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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首的小和尚板起臉,準備義正言辭的拒絕。
然後他剛張開口,就被面前的女施主塞了一顆糖。
女施主笑眯眯道:「我聽淨妄說這位小師傅最崇拜我,多謝小師傅喜歡。」
小和尚頓時臉漲得通紅。
年朝夕權當沒看見,笑眯眯地將手中的糖發了出去,然後一身輕鬆的走進大自在殿。
她剛進去,正好碰見佛子出來。
她定住腳步,眯著眼睛看著他。
佛子笑著沖她行禮:「小戰神。」
年朝夕微微笑了笑:「佛子這是要去哪裡?我才剛來佛子就要走了嗎?」
佛子笑道:「連靈璧都斬不開,我自然已經不是佛子了。」
年朝夕「哦」了一聲,改口道:「那淨釋法師。」
淨釋臉上沒什麼遺憾的表情,那笑容像是焊在了臉上一般:「沒被天道承認,是貧僧心境有瑕,主持令貧僧後山反省,不得外出。」
年朝夕:「那不送了。」
淨釋笑道:「沒關係,總會再見的。」
總會再見?
年朝夕正覺得這句話有古怪,淨釋又突然說:「對了,主持屬意師兄繼任佛子。」
淨妄繼任?
年朝夕臉色一沉,快步走了進去。
她剛進去,就見淨妄一臉冷笑的從主持面前起身,甩袖就要離去。
他冷聲道:「主持,靈璧也破了,佛門要不要佛子有這麼大的意義嗎?」
主持聲音蒼老:「你不懂。」
淨妄冷笑:「我是不懂,當年我當佛子當的好好的,你們說我繼承了舍利里魔性的一面,佛心不潔,我認了。但如今算怎麼回事?我不行換淨釋,淨釋不行再換我?你們是找佛子還是找傀儡?」
主持閉了閉眼睛,沉聲道:「當年……是我們武斷不查,可如今的淨釋當不了佛子,他在所有人眼中當悲天憫人的佛子幾百年,到頭來靈璧卻連個反應都不給他,淨妄,你覺得他曾經的悲天憫人是真的悲天憫人,還是做給別人看的。」
淨妄冷淡道:「我也不合適,我睚眥必報,好賭,養出來的徒弟也好賭,我自私自利,如果我這樣的人都能當佛子,那佛門早就沒救了。」
「而且,」他頓了頓,「不是誰都想當佛子的。」
主持還想說什麼,年朝夕突然上前,冷不丁地問道:「主持,當年你們發現舍利的魔性在淨妄身上,佛性在淨釋身上,可否能確認?」
主持抬頭,冷靜道:「我知道如今的情況小戰神心中有疑,但確實是真,當年的淨釋連修為都沒有,動不了手腳,我和幾位佛宗大能親自為他們驗證,絕對無假。」
淨妄自己沉默了片刻,也說:「小城主,以我現在的修為,我自己也能感覺得到我體內繼承來的魔性,這也是為什麼我當年可以控制得住雁危行的魔毒。」
這和年朝夕猜測的完全不一樣,
她最開始猜測是佛宗當年搞錯了,淨妄才是繼承了佛性的那一個。
那如今的話……
繼承了佛性的反而不得天道承認,繼承了魔性的甚至都能斬破靈璧一瞬?
年朝夕最開始以為佛子繼承的其實是舍利里的魔性,所以才斬不破靈璧。
但如果繼承了佛性都斬不破靈璧的話……
年朝夕突然想起方才淨釋說的話。
總會再見的。
年朝夕突然面色大變:「去找淨釋,看他現在在哪兒?」
淨妄茫然:「為什麼……」
他話還沒說完,大殿外突然傳來一聲尖叫。
「佛子……淨釋叛宗逃了!」
第81章
淨釋打傷了他閉關的禪房外看守的幾個執法僧,逃之夭夭。
禪房裡有他留下的信。
——一念成魔。
那四個字寫在泛著檀香的宣紙上,俊秀如竹,寫意風流。
主持看著宣紙上的那四個字,不言不語,面容卻像是在一瞬間蒼老了十幾歲。
他低低地念了聲佛號。
年朝夕不懂那宣紙上「一念成魔」那四個字是什麼意思,她只覺得自從她復生之後碰見的陌生人簡直人均謎語人,說話都奇奇怪怪的,明明一句話能交代清楚的事情非要搞的花里胡哨的,不肯好好說話。
但那四個字風流自在,絲毫不像是匆忙寫就的模樣,寫字的筆甚至都已經被他清理好掛在了筆架上。
年朝夕幾乎能想像得到他寫這封信時的情景。
斂袖研墨、取筆,狼毫上醮滿了墨水,然後壓平紙張,以最輕鬆寫意的姿態將那四個字一蹴而就,甚至還靜靜地等著墨跡幹了才清理毛筆,將之掛在筆架上。
然後打傷守衛的執法僧,一身輕鬆的逃之夭夭。
這絕對不是臨時起意。
這分明是早有預謀。
淨釋早就知道今日接靈禮上他斬不開靈璧,早就知道接靈禮後他這個佛子便會原形畢露,也早就準備好了今天的逃之夭夭。
艹!如果真是這樣的話,以他幾百年中憑藉佛子的身份在佛宗里的經營,再加上他對佛宗的了解程度,哪怕佛宗閉宗了,能影響到他叛宗逃跑嗎?
顯然是不能。
年朝夕甚至已經覺得他們根本就不必再找了。
她大踏步走了出去,看到禪宗門外,淨妄正在月光下拋著骰子玩。
他將骰子高高拋起,然後隨意接住,自己和自己玩猜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