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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掙扎著睜開眼睛,自己發瘋的那段記憶也隨之回籠。
他微微一顫。
他的視野像是整個倒過來一般,他微微掙扎,發現自己正被一根藤蔓倒吊在高空之上。
他眼神瞬間凌厲了起來,四下看去,卻見自己頭頂下居然是一片巨大的湖泊,他離水面幾丈遠。
他睜開眼的那一刻,平靜無波的水面上水紋晃動,不多時,一根巨大的觸手從中浮了出來。
沈退立刻嘗試調動靈力,充盈的靈力毫無反應。
那巨大的觸手瞬間朝他襲了過來。
理智告訴他要逃,可某一刻,他卻突然覺得自己倒不如死了。
他閉上眼睛,一動不動,疲憊又絕望的感覺鋪天蓋地的襲來。
那巨大的觸手重重地拍在了他的腦後。
……
「雁道君,你在這裡見過我父親嗎?」
周圍是連綿不斷的尖嘯聲,年朝夕的靈力根本用不出來,只以劍勢斬殺藤蔓。
雁危行也用不出靈力,但他的肉體更加強悍,反而是藤蔓對它們無可奈何。
但是雁危行沒有劍,雖然他也能手撕藤蔓,但速度到底慢了下來。
年朝夕為了效率,直接把自己的劍給了他用,雁危行背起她將她護在身後,速度反而更快了。
年朝夕抵擋著間或被雁危行遺漏的藤蔓,突然這樣問他。
雁危行頓了一下,沉思道:「岳父大人嗎?」
年朝夕:「……」
她直接錘了一下他的肩膀:「你別得寸進尺!你叫什麼岳父!」
雁危行立刻道:「對,還沒成親,確實不應該叫岳父,是我孟浪了。」
年朝夕:「……」
這套自圓其說的本領,她已經無力反駁了。
她有氣無力道:「那你見過嗎?」
雁危行邊斬殺四面八方的藤蔓邊淡淡道:「我記不得了。」
年朝夕皺眉道:「我父親說,他曾來這裡找過人,那人也是被俘虜扔進了玄水河,你也是被俘虜扔進了玄水河,算算時間的話……」
她頓了一下,問道:「那雁道君你還記得自己是什麼時候被俘的嗎?」
雁危行皺眉道:「我那時修為還沒有現在的十之一二,應當是我少年時。」
年朝夕喃喃道:「你少年時,那也得有三百餘年了吧,那樣的話……等等!」
年朝夕突然想到了什麼。
在她沒死之前,雁道君和她差不多大。
父親也曾說過自己那不知名的未婚夫和她年紀相當,也就是說,她那未婚夫和雁道君差不多大。
她那未婚夫消失在戰場上被俘魔族,也是尚且年少。
她吶吶道:「那雁道君,你被俘,是因為什麼?」
雁危行頓了一下,隨即道:「好像是屠城。」
霎時間,年朝夕眼前一黑。
魔族是愛屠城不假,但那時候父親已經在了,他們再怎麼大膽也不敢天天屠城,她未婚夫消失那前後幾十年,只有那一個屠城案。
也就是說,雁危行口中的屠城,和年朝夕那個未婚夫的屠城,多半是一個屠城案。
那麼,要麼雁危行和她那個未婚夫是被一起抓走的,當的是同一批俘虜,要麼……
年朝夕定了定神。問道:「那你應當在這裡見過我父親啊,我父親過來找過人的。」
雁危行一下子問到了重點:「父親大人找得是誰。」
年朝夕也顧不得他的稱呼問題了,頓了頓,說:「找得……我未婚夫。」
雁危行腳步一頓:「那不就是在找我嗎?但我記憶中並沒有在這裡見到父親大人,想必是錯過了。」
年朝夕:「……」
她深吸一口氣,問道:「雁道君,你為什麼這麼篤定自己就是我未婚夫?」
雁危行揮手斬下一片藤蔓,淡淡道:「我覺得我失憶之前,好像是知道自己是會失憶的,所以用了秘法,將必須要記住的東西刻在了識海之中。」
他不疾不徐道:「我剛醒來時就感受到了這秘法,我打開秘法看了看,想知道什麼東西對我如此之重要。」
「秘法告訴我,年朝夕時我的未婚妻。」
「我想,我既然不惜用秘法也要記住你,那你對我一定是極其重要的,果然,我醒來之後看到你,那一刻就明白了你對我有多重要。」
「兮兮。」他回頭看她:「你是我未婚妻啊,我從未騙你。」
這一刻,年朝夕突然啞然。
同樣屠城被俘,同樣被扔進玄水河,同樣的年齡。
還有他的那番話。
除了他是和自己未婚夫一起被俘的之外,還有一個可能。
一個年朝夕從未想過的可能。
他就是她未婚夫。
「兮兮,我從未騙你。」背著她的道君這樣說。
第47章
年朝夕已經不太記得父親為什麼會早早地為她訂婚了。
那時她才二十幾歲,放在凡人之中能算得上一句大齡,甚至按照此間凡人的平均壽命,天災人禍生老病死,大多數人或許連三十歲都活不到,更說不上年輕。
但在修真界,這樣的年紀足以稱得上一句「少年」,甚至被叫上一句「孩子」也不算勉強。
父親便是在這樣的年紀早早地為她定下了婚約。
她剛開始對這個婚約很是抗拒,甚至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