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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巴掌大的光暈在年朝夕識海之中起起伏伏,仿佛飄蕩在不怎麼平靜的海面上一般。
這是雁危行。
……看起來很好戳的樣子。
年朝夕有些好奇,還有些蠢蠢欲動。
若是在現實中的話,有所謂成年人的體面支撐著,她哪怕是蠢蠢欲動也只會矜持的住手,最多是在心裡幻想一下這么小一個光團戳起來的話會是個什麼手感。
但這裡是她的識海,沒有了身體的束縛,年朝夕能真正做到心隨意動,動作永遠比腦子快。
於是月光似的光暈迅速出現在了血色光暈身旁,那光暈中幻化出一個卡通模樣的三頭身小人,三頭身小人長了一張年朝夕的臉。
小人伸出一雙肉手,穩准狠的戳在了那團血色的光暈上。
顏色頗為不詳的光糰子被戳的凹下去了一小塊。
觸感居然是軟綿綿的,像棉花糖。
年朝夕「哇哦」了一聲,那小人也隨之收回了手,圍著血色的光團上下飄蕩,看稀奇一樣。
雁危行:「……」
「別鬧。」雁危行無奈的聲音在年朝夕識海中響起。
下一刻,顏色不詳的光糰子瞬間變化,變成了一個縮小版的雁危行小人。
「呀!」年朝夕忍不住驚嘆。
身隨意動,識海中三頭身小人的年朝夕迅速又飄回了雁危行身前,誠實的做出了有包袱的體面成年人如今最想做的事情。
——她伸出一根手指將縮小版的雁危行戳倒在地。
縮小版的雁危行像個真人手辦一樣,被她戳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小雁危行也沒有起身,就坐在她識海之中無奈的看著眼前的三頭身小人。
年朝夕幾乎能想像這樣的表情如果出現在真正的雁危行臉上時是什麼樣子。
然而等比例縮小之後,年朝夕莫名覺得同樣的表情,這小人就可愛了好多。
這麼可愛,如果她再戳一下的話,一定能哭好久。
識海之中,月白色的三頭身小年朝夕蠢蠢欲動。
「……兮兮。」雁危行不得不提醒她。
年朝夕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方才都做了些什麼。
心隨意動的時候沒什麼感覺,一切只發生在片刻之間,她所做的一切都真實的反應了自己的內心,但是等回過神來,年朝夕屬於成年人的羞恥心瞬間回歸。
她連忙打散了那個光暈幻化成的三頭身小年朝夕,解釋道:「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想而已……不對,我只是剛有這個念頭而已,誰知道在識海中怎麼就反應這麼快……」
雁危行平靜道:「我明白,你還只是不太會控制自己的識海而已,你真心所想往往會直接表現在識海之中,等你學會控制識海了就不會這樣了。」
年朝夕:「……」所以她剛剛就那麼想戳雁道君兩下嗎?
真心所想會直接表現在識海之中。
那她現在如果想著把雁道君給……
這個念頭還沒完全浮現出來,年朝夕敏銳的察覺到識海的隱隱波動。
啊啊啊等等等等!
年朝夕飛快地打斷了自己的念頭。
識海重歸平靜。
年朝夕嚇出了一腦門冷汗。
雁危行敏銳道:「兮兮,你剛剛在想什麼?」
年朝夕:「……不,沒什麼,我什麼都沒想。」
雁危行微微頷首,也不知道是信了還是沒信。
他們在識海中一番交流,現實中實際上也不過是幾息功夫。
年朝夕想利用識海找出那些糾纏在一起的符文中的節點,特意儘自己最大所能壓縮了識海中的時間。
她在識海中所感受到的時間被無限拉長,一秒被分成無數秒。
識海之中,血色光暈化作的小人從地上起身,習慣性的拍了拍自己的衣擺,雖然衣擺上並不可能沾染上灰塵。
他說:「兮兮,我教你怎麼控制自己的識海,找到那個節點。」
年朝夕看著他,略微有些失神。
對於修士來說,識海的重要性和丹田不相上下,甚至還更甚于丹田。
廢了丹田等同於斷了道途,但這世界上也不是沒有丹田被廢之後仍然另闢蹊徑重新走上道途的人,但若是真的識海被廢了,那便是大羅神仙也救不了了。
識海的重要性等同生命,所以如非兩個人彼此信任到一定程度,一個人絕不會同意另一個人進入識海。
更甚者哪怕是彼此信任也沒用,識海會下意識地排斥外來者,這種情況下如果強行進入識海的話,結果只能是兩敗俱傷。
有時候哪怕是多年的道侶,也很少有一個人進入另一個人的識海而完全不被排斥的。
但是雁危行就這麼進入了自己的識海,她沒有排斥,甚至完全沒有察覺到自己的識海被別人進入了,仿佛那團血色的光球就是她自己一般。
她的識海默認那團光球屬於她自己。
為什麼?因為他們共享了一顆心臟嗎?
雁危行見她沒有應聲,疑惑地叫道:「兮兮?」
年朝夕回過神來,下意識地點頭:「好!」
話音落下,她識海中那血色光團化作的小人瞬間重新化成了一縷縷光,光芒四面八方的四散開來,不著痕跡地融入了她的識海之中。
雁危行的聲音在她識海中響起:「你別反抗,跟著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