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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觀的年朝夕:「……」
她簡直費解。
她說什麼了嗎?她什麼都沒說吧?自從他們對峙以來她自覺自己一個字都沒說,怎麼這些男的一個二個的都是「我最懂你」的模樣?
她既不想被人帶去一個自己都不認得的鬼地方,也不想被本該埋了的前未婚夫救!
她更不想多兩個替你自說自話的人形蛔蟲!
謝謝您了!
而且……
年朝夕看著不遠處打的如火如荼的兩個人,表情有些一言難盡。
鄔妍背叛他們,他們相互背叛。
你們是在玩嗎?
兩百年前因為鄔妍背叛她,如今又為了她背叛鄔妍,然後被鄔妍接連背叛,你們再彼此背叛?
你們出生就是和背叛這兩個字綁定的嗎?
這在年朝夕看來格外不能理解。
她又沒有她死後那兩百年的記憶,自然也不能明白他們在那兩百年中到底經歷了什麼。
在她看來,她死前,牧允之還會為了罰跪的鄔妍整夜站在窗前注視著她,宗恕還會因為年朝夕對鄔妍的咄咄逼人不惜和她決裂。
那時候鄔妍是他們的心頭肉,掌中寶。
年朝夕那時哪怕是懷疑自己和他們之間的情誼是真是假,也從未懷疑過鄔妍在他們心中的地位。
而今,仿佛不過是她睡了一覺又醒來,這些人就集體對她說,他們的心頭肉掌中寶就變成了她。
一個生性涼薄的沈退這樣就算了,兩個三個都這樣。
草率的簡直讓人難以置信。
年朝夕甚至都想問他們一句,他們的愛就這麼廉價嗎?廉價到想給誰就能隨意給誰,想收回也能順手收回?
年朝夕覺得這樣的感情不要也罷。
而此時,兩個人的打鬥又告一段落,依舊是誰也奈何不了誰。
兩百年後的牧允之所表現出來的實力配得上他一方霸主的身份,而不知為何修了蠱道的宗恕手段更是層出不窮,牧允之一時片刻之間居然奈何不了他。
於是便又對峙了起來,年朝夕依舊夾在中間。
他們誰也不靠近年朝夕,同時也不允許對方靠近,維持著一種岌岌可危的平衡。
年朝夕卻覺得有點兒不耐煩了。
在她不耐的情緒之中,牧允之似乎是又看了她一眼,忍耐般的沉聲問道:「宗恕,我問你最後一遍,你對兮兮做了什麼,她的身體怎麼回事!」
宗恕雲本冷笑著並不想回答,對上年朝夕的視線,卻突然頓了頓。
下一刻,他低聲道:「這是我為兮兮做的身體,我幾十年來日夜燃著招魂香,終於等來了兮兮。」
年朝夕聽得面無表情,牧允之聽得面色鐵青。
宗恕不知道年朝夕已經復生了的事情,但他知道。
一個剛復生沒多久的人,神魂被招魂香頻頻牽引……
他近乎暴怒道:「蠢貨!你知不知道你在幹什麼!」
宗恕猛然抬起頭。
他觸及到年朝夕面無表情的視線,像是被刺到了一般,又飛速挪開。
然後他看向牧允之,一腔怒火似乎找到了發泄的地方。
他冷笑道:「我是蠢貨?那你告訴我這兩百年你又做了什麼?和你那個鄔妍妹妹糾糾纏纏纏纏綿綿?還是做你的霸主,爭你的勢力!」
他冷冷道:「生也為了權勢,死也為了權勢,那就別說的這麼好聽了,沒人看到的。」
牧允之重重的喘了口粗氣,卻又突然平靜了下來。
他閉了閉眼,看向了年朝夕。
年朝夕百無聊賴一般費力轉頭看著四周,似乎對他們說什麼都毫不在意。
牧允之忍住心中的刺痛,沉聲問道:「那這就是你為兮兮準備的身體?一個除了眼睛其他地方如木偶一般的身體?」
宗恕沒回答他,卻叫了年朝夕的名字:「兮兮。」
年朝夕委婉提醒道:「你可以直接叫我年朝夕,要麼叫我年姑娘,是在不行小城主也行,我們現在沒關係好到可以叫暱稱的地步。」
宗恕沉默片刻,自嘲般的笑了笑:「年姑娘?」
年朝夕這才應聲。
宗恕頓了頓,雙手緊緊握住,片刻之後才道:「我曾說過,你救了我,我這條命就是你的,你如果要的話可以隨時拿去。」
年朝夕聞言輕笑道:「我還以為你是開玩笑的呢。」
宗恕深吸了一口氣:「兮兮……你不用那這種話激我。」
說著,他突然伸手觸碰了一下自己的眼睛。
那雙眼睛灰濛濛的,幾乎沒有活人的光彩。
他觸碰著自己的眼睛,淡淡道:「我知道木偶做的身體不可能容納下活人的靈魂,但是我試過,我把自己的一半視力給了木偶,如今的兮兮雙眼便能活動如常,如果我把一半的生命也給了兮兮,那兮兮未必不能像活人一樣!」
年朝夕聽到這句話,突然愣神。
但她不是為他的話而愣神,而是為裡面的關鍵詞。
一半的生命。
宗恕想要讓一個木偶變得像活人一樣尚且要付出一半的生命,那將她復活的雁危行又付出了什麼?
在她的愣神之中,宗恕和牧允之似乎又爭執了什麼,但她已經沒心思去聽了。
她滿腦子都是雁危行復活她會付出什麼。
這時候,牧允之突然說:「你沒有資格決定兮兮的去處,讓兮兮自己選,她是跟你走,還是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