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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似乎都明白,太平的日子快結束了,但她們不害怕,有啥可害怕的,家人親人都在,還有這麼高的城牆呢。
大毛二毛帶回來了大楚的信,這兩隻鷹就是空中的王,一路上就靠各自飽腹,回來的時候蹭了蹭耶律加央的手心,吃了不少葡萄乾。
耶律加央他把信打開,上面寫了四個字,駐軍已到。
邊關十三城有駐兵,大概十幾萬,具體多少耶律加央也不清楚,而烏邇總共有六萬兵馬。
烏邇人少,占地面積還沒有大楚三分之一多,這麼多的兵馬已是不易。
大楚駐軍就在邊城,興許,盛京城外營軍也到了邊城,和親的文書只管了三年多。
他寫了四個字,小心行事,然後把信塞到了鷹腳綁著的小木哨里。
大毛二毛飛上長天,朝著大楚的方向飛去,很快化作兩個黑點,耶律加央真慶幸當初撿了兩隻鷹。
*
徐景行人在豫州,京郊軍營的三萬兵馬已經到豫州了,加上邊城十二萬兵馬,總共十五萬。
羽三半月之前去了烏邇,只帶了兩個人。
徐景行眉頭緊鎖,他如今最怕的事來了。
兩國交戰,容姝不願留在大楚,去年想方設法逃了回去,若是交戰,她該如何自處。
徐景行想給皇上遞一份奏摺,提筆卻不知道寫些什麼。
寫如今不宜打仗,不宜撕毀和親的條約,還是寫交戰會陷長公主於不義,陷邊關百姓於水火之中,於情於理,於千秋萬代,都應該和平相處,互不侵犯。
這些皇上都明白。
大臣們也明白,甚至連一個普通百姓都明白。
但皇上調動兵馬,就是有打仗的心思,他明知不可為而為之。
徐景行不由想起了以前,他在邊關待了數年,那時容姝已經進宮了,再見已是許多年後,容姝身後就跟著容譽。
那時皇上有意擇他做駙馬,容譽對他很是不喜。
想方設法不讓他進宮,或是有容姝的地方就想盡辦法把他支開,不止一次。
原來從那個時候就……徐景行嘆了口氣,把筆放下,容姝說的沒錯。
當初不顧她意願送她去和親,現在又要不顧她意願接她回來,何其荒謬。
只是他是大楚人,是大楚的將軍,生為保家衛國,服從軍令,不得不戰。
所有人都是皇上手上的一把刀。
羽三回來的時候,差不多便是大楚出兵烏邇的時候。
如果羽三不回來……
這個念頭只在徐景行腦中閃過了一瞬,他是大楚人,無論怎麼樣都得為大楚打算,也不知道羽三何時回來。
六月,沙漠裡奇熱,羽三搖頭感嘆,他出來沒個好時候,要麼冷要麼熱,這回出來辦事他長記性了,帶多了水和草料,馬不至於餓死渴死。
只是沙漠太熱了,干,走一段路嗓子就乾的冒煙,嘴唇全部都乾裂開,總想用舌頭舔一舔。
隨行的兩人上次來過,但也是難受的厲害,他們羽林軍什麼苦都吃過,卻從未經年累月待在沙漠裡,而且,上次記得路,找不到了。
沙漠裡風大,沙丘一直在變化,根本分不清哪條路是原來走過的路,只能依據太陽和星辰辨別方向,在沙漠裡他們走了十三天,才走出去。
沙漠以外,正是炎炎夏日,草木青翠,路邊還有野花,三人在江邊喝足了水,還給馬兒餵飽了,這才準備向北,穿過母親河,探一探烏邇內部是什麼樣子。
還是那條路,穿過之後要向東走三十多里,走了差不多二十里路,三人一直小心謹慎,眼觀四路耳聽八方,這條路走過,雖然冬夏景色不同,但還是熟悉的路。
忽然間,羽三看見前面有幾個細長的黑點,上面有什麼東西在動。
「別往前走了,」羽三心下一緊,「退到林子裡。」
他慶幸現在不是冬日,周圍有草和樹木遮擋,他們穿的都是綠色,馬伸上也遮了綠色的草,要是那個點是人,他們恐怕已經被發現了。
自從探過一次烏邇之後,羽三就不敢掉以輕心,他帶著兩人在林子裡鑽了一天,直到夜幕降臨,才敢有所動作。
馬自是不敢騎的,直接栓在樹上,三個人直接穿過長嶺山下的密林,往山谷的方向探去。
走了大概兩刻鐘,羽三等人才看見瞭望塔的全貌,很高,是青磚壘的,塔上頂頭是稻草蓋的篷子,能遮風擋雨,還有燈光從頂頭泄下來。
彼時離長嶺山脈的山谷不過數百步之遙。
無法形容羽三現在是什麼心情,大夏天的,身上黏黏糊糊的汗,剛才還熱的厲害,現在卻跟在嚴冬里一樣,心都是涼的。
烏邇什麼時候修了十座瞭望塔,明明上次來的時候還沒有。
十座瞭望塔算不上什麼,甚至連一萬兵馬都攔不住,到時候鐵騎一來,瞭望塔就和紙糊的一般。
可是有這十座瞭望塔,他什麼都幹不了,連長嶺山的山谷都進不去。
羽三的心涼了一半,十座瞭望塔都亮著,並且,塔上有人,就像守城的士兵一樣。
何時建的,肯定是在他們回大楚之後,難道烏邇發現他們來過,還是說……
另外兩人現在是什麼辦法都沒有,這進不去,怎麼打探消息。
羽三道:「實在不行從山上翻過去,反正不下雪了,山好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