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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離開宮門那一刻起就回不去了。」
徐景行點了點頭,「我明白了。只是皇上定然發現了平陽侯府的公主是假的,想來已經派人追上來了,離永州還有五六日的車程,我會儘快,但是路並不好走。」
到了永州還不安全,離烏邇還有一個多月的車程,在這路上,誰都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徐景行沖容姝笑了笑,「公主,好好休息,微臣為公主守夜。」
幾回花下坐吹簫,銀漢紅牆入望遙。似此星辰非昨夜,為誰風露立中宵。
徐景行覺得自己可能真的錯了,早就回不去了,公主是公主,將軍是將軍。
日升月落,儀仗依舊北行,容姝拍拍金庭的手,讓她先睡會兒,徐景行說的沒錯,容譽肯定派人追上來了,哪裡都不安全,同行的烏邇人,容姝不想他們死。
五月二十五日,離開大楚的第二十二天。
不眠不休地趕路,終於到了永州,徐景行不想耽擱,直接下令出城。
然而守城的將士說,皇上有令,任何人不能出永州,商隊更是不行。
徐景行面色一沉,「何時下得令。」
將士道:「今夜寅時。」
徐景行手摩挲著劍柄,寅時下的令,卻不見人,想來是一人快馬加鞭,先到永州。
後面的人很快就會到。
將士道:「皇上下的令,屬下不能放人,徐大人先到驛站歇息,興許明日就會放行了。」
永州城門攔的自然是烏邇人,皇上下令,恐怕有變故。
徐景行轉身便走,容姝不能留在這兒,他沒去驛站,而是找了間客棧停下,「公主,皇上下令封城門,恐有變故,現在客棧住下。」
進了客棧,徐景行叫了飯菜和熱水,然後招來店小二問了問永州發生了什麼事。
店小二道:「永州一切如常,要說事的話還真有一遭……」
徐景行挑了挑眉,店小二道:「我們晉陽火鍋店在永州開了第四家分店,客官有空可以去捧捧場。」
徐景行:「……客棧可有後門?」
店小二往後一指,「就在那兒,出了後面就是后街。」
徐景行點了點頭,放下銀子去了二樓。
容姝有些著急,到了永州卻出不了城,明知是公主儀仗也不放行,容譽的人來的竟然這麼快。
門被推開,徐景行手裡帶著一個包袱,「公主,皇上的人不知何時到,你先換身衣服,然後從後門出去,向南走有村莊,先躲上一躲,找機會微臣再送你出城。」
見容姝看他,徐景行解釋道:「若是皇上的人見到你,必然想盡辦法帶你回京,城門關著,如今之計只有先躲一躲,再做打算。」
容姝看了半響,道:「多謝。」
徐景行聽這謝字,搖了搖頭,「事不宜遲,先換衣服,趁著人還沒到,趕緊離開。」
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容姝點點頭,徐景行守在門外,他帶來的是一身布衣,深灰色,容姝換了衣服鞋子,把髮髻拆了,用布巾包上,臉是沒辦法,容姝把口脂擦乾淨,帶著幾塊銀子幾十枚銅板,出了門。
金庭也換了衣裳,她無論生死,都會跟著公主。
徐景行手裡提了兩個油紙包,道:「這裡有吃食,一切小心,躲好,躲到一個我都不知道的地方。」
他送容姝和金庭從後門走,兩人出了後門,消失在長街中,徐景行看著容姝的背影,伸手揉了揉胸口,輕聲道:「阿姝,這樣也好。」
容姝問他這話兩年前為何不說,其實他那一路都想說,興許容譽也覺得,帶容姝走是好的,結果沒有,如今他的確沒有資格說這話。
他不該在遇見趙顏兮之後因為她們容貌相似就越過那條線,容姝是容姝,他這麼做只會褻瀆這份感情。
他和容姝的關係只是將軍和公主的關係,沒有任何資格替容姝做決定。
她想離開,他會幫她。
徐景行讓人守在房門前,讓店小二上了一壺燒酒,烈酒入喉,接著酒意他昏睡一日,第二天傍晚,盛京的人找了過來。
徐景行換了身衣服,下樓去見他們。
來的不是別人,正是皇上身邊的羽林軍,總共十五人,帶了趙顏兮過來,為的就是把容姝秘密帶回去。
「徐大人,皇上有令,命屬下等接長公主回京。」
「長公主?」徐景行壓低道:「去烏邇的並非長公主,而是平陽侯府二小姐,皇上可是改變主意了?」
羽林軍臉色微變,難不成徐大人還未發現馬車裡的人換了。
「還請大人帶路,皇上有令,屬下不敢違抗。」
徐景行帶他們過去,門一開推開,屋裡靜悄悄的,窗扇打開,床上好幾根綁帶,床單被撕成一條一條的,徐景行道:「趙顏兮她跑了……」
羽林軍心道,壞了,長公主不見了。他無法向徐景行解釋長公主不知何時出了盛京,換到了馬車裡,「徐大人,趙姑娘何時跑的,為何沒有看牢她。」
徐景行道:「昨日出城,護城守衛說皇上有令,任何人不許出城,所以在客棧住下,昨晚進客棧之後,趙姑娘說要休息,本官也不知她什麼時候走的。」
羽林軍首領皺起了眉,長公主最起碼離開了半日多,這該上哪兒去找,但願人還在永州。
他沖徐景行拱了拱手,「務必找到趙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