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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沒想到容譽竟然還想接容姝回來,姝兒剛出嫁時容譽想接她回來那是不舍,現在都過去兩年了。
甚至對她這個母親用慎言這兩個字。
太后道:「皇上,接姝兒回來不是小事,又不是住在宮外的公主府,說接就接,這事
日後再細說,當務之急是選秀,明年開春大選,你選幾個中意的,都十七了,你是皇上,得為皇嗣考慮。」
元年時還可以說是為先帝守孝,現在都過去這麼久了,也該考慮這些事了,太后語重心長道:「你已經不是小孩了,不能再任性了。」
容譽輕輕笑了笑,目光帶了兩分不屑,以前不知男女之情,現在懂了,他只要皇姐,只要容姝。
「大選的事朕自有主張,不必再說,還有一事要勞請母后幫忙。」
太后嘆了口氣,他們母子因為容姝的事生分,容譽已經許久沒有好聲好氣地跟她說過話了,無論如何她都得答應。
太后端起茶,抿了一口,「你說。」
「年後勞煩母后裝次病,就說思女心切,人倫孝道,皇姐定會回來。」容譽語氣篤定,卻聽得太后一噎。
太后好半響沒說出話來,手裡的茶盞都沒動一下,容譽有些不耐,「只是裝病而已,母后難道不思念皇姐嗎?」
太后隱隱覺得什麼地方不對,可又說不上來,姐弟之情便這麼濃厚,不惜咒自己的母親生病也要讓容姝回來。
太后知道就算她不答應,容譽恐怕也會這麼做,便點頭應下,「就按你說的做吧,等開春了再說,天氣暖和,不至於讓姝兒路上受苦。」
容譽笑了一下,「多謝母后。」
這是自容姝離開後太后第一次見容譽笑,一想這笑怎麼來的,心裡頓時五味雜陳。
容譽:「兒臣先告退。」
出壽康宮時他腳步輕快,已經好久沒像現在這麼輕快了,每天都像有石頭堵在胸口一樣,一閉眼,就是容姝坐著轎子出宮門的場景。
十里紅妝,喜樂像是悲鳴。
快兩年了。
容譽深吸一口氣,皇姐這次回來就不走了,真是太好了。
趙顏兮以為他為什麼不殺了她,只不過留她有別的用處罷了。
的確像,像極了,兩人站在一起,一般人都分不清誰是誰。
想必耶律加央也分不清吧。
趙顏兮得了這麼多的好處,總得付出些什麼,烏邇氣候溫和,是養人的好地方。
憑什麼皇姐去得,她卻去不得。
從見趙顏兮第一眼起容譽就有這個打算,若是趙顏兮沒有那麼多的心思和野心,他興許會不忍心,可她那樣的人,去烏邇不是正好嗎。
明年皇姐回來,就再也不用走了。
真好。
越來越多的人知道趙顏兮和皇姐長得像才好,這樣最好。
容譽終於睡了個好覺,他盼著天明,盼著相見,甚至想現在就修書,可是十一月份天太冷了,不能讓皇姐頂著風雪回盛京。
他還得等一等。
十一月份,盛京飄雪,瓊樓閣宇覆上白雪,趙顏兮頻頻出入皇宮,平陽侯府聲勢浩大,已是御前紅人。
趙顏兮詫異於容譽對她態度好轉,可又想不出怪異之處,只當是他因為思念皇姐容姝,愛屋及烏。
一朝天子,溫文爾雅,彬彬有禮,說話間柔情蜜意,想不動心都難。
盛京的春節一如既往,因為國力漸漸昌盛,滿城喜氣,炮竹,火樹銀花,燈籠,春聯,福字,一街紅紅火火。
趙顏兮坐在茶館,隔窗望著街頭,「新桃換舊符,紅秀,咱們下去看看,也沾沾喜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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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邇的年和去年有些不一樣,明面是吃的多了,從臘月初就開始備年貨,做豆腐,炸丸子,蒸包子,殺羊宰牛,成天到晚百姓都樂呵呵的。
牛羊也不再只吃乾草料,混著豆渣,紅薯渣土豆渣,一冬都不見瘦的。
穿的也比從前好,外面是皮毛縫的大髦,裡面穿得是棉布衣裳,要麼就是羊毛衫,說起羊毛衫,那可真是好東西。
烏邇冷,冷就要禦寒,穿得再多都覺得冷,而且不是貼身穿的衣服,袖口脖領一直灌風,下雪的時候恨不得縮在帳篷里不出來。
羊毛衫不一樣,薄薄一層就特別暖和,純羊毛,更不用擔心起球,可算明白了為什麼牛羊能熬過寒冬,是因為貼身穿著「毛衣」。
一層裡衣,一層羊毛衣,外面套個錦緞披風,容姝能在外面玩兩刻鐘的雪。
玩完了回帳篷里暖暖手,喝點熱乎奶茶,安安靜靜看書,耶律加央回來了也不知道她出去。
容姝也不知道耶律加央忙什麼,下著大雪還早出晚歸的,不過能按時回來,找的著家。
容姝沒問過,耶律加央想說的時候會說,就是看著他臉凍得蒼白,手凍得通紅,心裡不好受。
耶律加央很少讓容姝看這些,回來都是在門口把手烤熱了再進內室,「阿姝,我回來了,外面雪又下大了,今天沒出去吧。」
這麼冷,出去待一會兒都得凍壞了。
容姝搖搖頭,「沒出屋,看了一下午的書。」
耶律加央皺了皺眉,「屋裡暗,看書費眼睛。」
說完,又覺得不太對,不能出去,不能看書,那還能做什麼,在烏邇是沒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