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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葉辭掙扎了下,檢索出一個精準又算不上罵人的詞,「有點沒,沒正形兒了……」
沒正形兒。
霍聽瀾微微一愣,這輩子,加上上輩子,他從沒聽過別人這樣評價他。
不僅如此,他得到的評價常常是相反的。
都說知子莫如母,但就連他母親林瑤都常勸他放下那副孤獨終生的精英架子,就算找不到能匹配的Omega,至少可以和Beta女性接觸接觸……
而且上一世他與葉辭的相處模式也不像現在這樣。
這當然算不上誇獎,可他竟脊背一熱,被隱約意識到自己上了賊船的、委屈吧嗒的小愛人撩撥得躁動加倍。
「小辭,」霍聽瀾稍向後退了些,端詳埋在他胸前的葉辭,捋了捋他凌亂的頭髮,半是誘哄半是認真道,「從我們確定關係的一刻開始,你就在法律和情感的層面上正式成為我的愛人、我的先生了。在你面前,我認為我沒必要,也不應該端著好好先生的架子,就像你也不需要在我面前逞強,可以向我傾訴,可以對我哭,可以盡情依靠我一樣……你說呢?」
就這麼三言兩語,他將自己的「流氓行徑」升華成了真性情。
極其厚顏。
葉辭自我鬥爭了一會兒,他也在霍聽瀾面前偽裝強硬過,若說表里不一就是有錯,那他大概……也不算清白?
況且,與戀人調情好像也沒錯,只是那反差……
「……還喜歡霍叔叔嗎?」霍聽瀾明知故問。
怎麼可能會因為這樣就不喜歡。
葉辭為難地點了下頭。
「沒正形兒也喜歡?」霍聽瀾語帶笑意地重複。
葉辭咬咬牙,頜角尖尖地繃起,沉默幾秒後,像是認栽了:「……喜歡。」
殊不知那壞人連十分之一的本質都沒暴露。
「那就……」霍聽瀾欲言又止了下,迎著葉辭探詢的目光,幽幽道,「幫幫忙?易感期都快被你勾出來了,安撫我一下……」
葉辭一怔,百口莫辯:「我,我勾的?」
「嗯。」霍聽瀾噙著笑,眼瞳墨黑,流著光,好端端的一副英俊皮囊,可惜裹著個會往小孩身上丟黑鍋的壞玩意兒,「你勾的……知道你臉紅多好看麼?」那黑鍋劈頭蓋臉地砸,「還勾。」
愛臉紅成罪過了,毛細血管豐富有什麼辦法?
葉辭難得起了點兒叛逆的念頭,跟霍聽瀾搶被子遮臉。結果剛遮到鼻樑,就被他扒拉到下巴,再遮上去,就被他扒拉到脖子,他輕輕巧巧的,半笑不笑的,弄得他們像對嬉戲調情的小夫夫。葉辭察覺到氣氛曖昧,不敢再和他搶,臉紅撲撲的露在空氣中,硬著頭皮在霍聽瀾眼皮底下「好看」著,小聲反駁道:「您易感期不,不是過去才……一個多月麼?正常Alpha,一年也就……易感兩三次,再說那也,也不是勾出來的。」
他是懂得少,但他也當過Alpha,這糊弄不了他。
「我有病,」豈料霍聽瀾微微一笑,「我紊亂。」
葉辭瞠目,啞火了。
霍聽瀾確實有病——易感期綜合症。不是每個Alpha的易感期症狀都像他那麼嚴重,他是屬於病理性的,頻率確實沒定數。
「給我治治,寶寶,當做好人好事了,作文不是寫得挺好麼……」他越說越荒唐,越說越不正經,含著笑,連哄帶騙的,「說好的,用你能接受的方式,不碰嘴唇。」他翻身,掬一捧泉水般攏住葉辭滾燙的臉,啄吻他赧紅的顴骨、汗濕的鬢髮、眨動的眼皮……
守信是真守信,說不碰嘴就不碰嘴。
然而到了最後,葉辭只得死攥著衣領不撒手,清朗聲線顫抖著,反覆強調他不是嘴長脖子上了,只是夏季校服的領子真的遮不住脖子,同學老師一眼就看見了。
這才勉強把脖子守住。
一宿過去,臉皮都險些親出繭子。
第三十四章
這一宿葉辭過得混亂。
前半夜, 飽受了一通磋磨,脖子以上被親了個透。
他被弄得羞急交加,緊張, 又亢奮, 連鎖骨都沁出涔涔的汗。
好不容易折騰完,葉辭不好意思汗津津地睡別人床,就借主臥浴室沖了個澡。沖完, 一身和霍聽瀾同款的海鹽柏木味兒,大約又戳中了這人哪條獨占欲的神經, 被隔著兩層薄被牢牢扣進懷裡。
臉頰擠著片光滑硬韌的胸肌,葉辭惶恐得連眼睛都不敢多眨,生怕睫毛搔過哪裡害自己耍了流氓。腦子也東想西想——真的和霍叔叔在一起了,真得不能再真!他時而害臊時而悸動時而不可置信,奔騰如野馬的念頭半秒也停不下來。
就這樣, 直到凌晨他才醞釀出了點稀薄的睡意,依偎著霍聽瀾睡去。
清晨六點, 手機鬧鐘響起。
可葉辭睡得睜不開眼。
睡意如黑絲絨,稠密地纏捲住身體,遮光窗簾欺騙著生物節律,氣氛昏暗恬適,長馬尾毛與喀什米爾山羊絨填充的手工床墊提供著愜意的支撐與包裹感, 還有那縈繞在鼻端,使葉辭聞到就覺得踏實安定的龍舌蘭香……眼皮重逾千鈞,葉辭睡得人事不知。
「該上學了, 醒醒……小辭?」鬧鈴太吵, 不夠舒緩, 霍聽瀾按掉了, 力道輕柔地捻捻耳垂,搔搔鼻尖兒,看葉辭下意識地把他的手擋開,再撓撓被他弄得癢酥酥的地方,在半夢半醒中反覆上演「小貓洗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