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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生俱來的英俊,加上金錢滋養出來的,耀眼的從容與優雅,但凡是個Omega就難以抗拒的魅力,落在不開竅的人眼裡,卻剛剛才察覺到似的。
他用下巴骨磨過這隻手滲血的掌心……
一些畫面不合時宜地闖進腦海,葉辭心跳得直懟嗓子眼,臊眉耷眼地,錯開那隻手,把卷子搭在桌角上:「謝,謝謝您。」
說完,不等霍聽瀾回應,溜得比野貓還快。
葉辭回了房,為了甩開腦中那些令人臉紅耳熱偏偏又反覆播映的畫面,去露台抽掉了半包煙。
可能是抽多了,或是蹲久了,起身時腿一陣陣打顫,又軟又沉,拖著兩坨爛泥似的。
他草草洗漱,帶著滿腦子紛亂的少年心緒,昏昏沉沉地撲到枕頭上,強迫自己反覆默誦物理公式以驅逐一些不應該的念頭。半夢半醒間,體內隱約騰起一股難耐的燥熱,香子蘭甜香浮動。葉辭迷迷糊糊地把眼睛掀開條縫,想開空調,又捨不得潛心培養出的睡意,在糾結間墜入了夢鄉。
而那夢裡,全都是……
霍聽瀾的手。
傍晚時在書房見到的那隻手。
有鋒利的稜角與性感的青色血管,如那晚一般,它扣住葉辭下頜,任由他用下巴骨碾磨因他受傷的掌心,瀰漫出淡淡的、腥甜的血氣。
「寶寶……」
誘惑著誰一般,低音提琴似的嗓子。
頸部傳來酥麻的刺痛。
被Alpha占有的感覺。
做Omega的感覺……
缺乏素材的夢戛然而止。
「唔……」
葉辭猛地醒來。
一隻腳痙攣般蹬過床單,在純白棉布上劃出淺而長的一道凹痕。
臥室中甜香膩人,葉辭體表散發著異常的熱度,汗水淋漓,浸透了睡衣,甚至洇潮了床單,臉蛋又泛起春桃的色澤,思維也有些混沌。
與那晚的體驗極其相似。
僅僅是程度輕重的區別。
……這似乎是一次輕微且短暫的發熱期。
他夢見霍叔叔了。
他還……
瘋了嗎?!
到底在想什麼?!
葉辭像條離水的魚般,猛地彈坐起來,手肘支著膝蓋,單手捂住滾燙的、難堪的臉。
他不知道什麼是正常,什麼是不正常,他沒有一個能正確引導男孩子度過青春期的,稱職的父親,在生活碾壓下苟延殘喘的青春也不曾讓他生出過獨立探索的好奇心。
他像做了壞事般羞慚。
可能是臉太熱,那熱度熏得眼眶發酸,葉辭眼睛泛起潮氣,微紅,噙著一星水。
他狠狠抹了把眼睛,吐了口氣,寒著臉撤掉被汗水弄髒的床單被罩,踢掉睡褲,拿進盥洗室。
正常需要洗的衣物只要扔進髒衣簍,第二天就會有洗衣房傭人來收。外衣還好說,葉辭哪好意思讓別人碰他的貼身衣物,他買了一小桶洗衣液,短褲一類他都是換完當天抓緊洗,再晾在不起眼的地方。
幸好有準備。
他翻出那瓶洗衣液,放水搓床單。
一套洗完了,也不敢拿去露台晾,怕人看見,問他怎么半夜不睡覺起來大掃除,搬來兩把靠背椅拉開距離放著,湊合著把大件抻開晾。
洗晾完,又換乾淨床品,前後忙活了一個小時,加上輕度發熱還沒褪乾淨,葉辭疲憊得邊換被罩邊點頭,也顧不上繼續自責,倒頭就睡迷了。
翌日。
葉辭難得一覺睡到了日上三竿。
昨夜短暫的輕度發熱已經退潮了,葉辭感受了一下,身體一切正常。
分化中期就被A 標記,他終究還是沒承受住,產生了激素紊亂後遺症,會在接下來一段日子裡頻繁且無規律地出現輕微的假性發熱現象。臨出院時醫生叮囑過他,叫他隨身多備幾張阻隔貼,激素恢復平穩前儘量別去家和學校以外的地方,注意人身安全云云……至於治療這種發熱的手段,一是忍耐,因為程度輕,對健康無損害,隔絕好信息素不影響旁人即可,二是找之前標記過他的A 給予一些安撫。
由於市面上的Omega抑制劑中的有效成分都是人工仿製的Alpha信息素,而這些仿製的「偽劣品」只會刺激到葉辭體內殘留的A 信息素,使他更不舒服,因此在霍聽瀾的臨時標記消失前,抑制劑對葉辭來說是無效的。
葉辭當然選擇忍著。
因為住院他整整一周沒去上課了,明天周一,他從抽屜里抓出一把阻隔貼,往單肩包里一塞。
一層不夠貼兩層,兩層不夠貼三層。
貼就完事。
他起得晚,下樓吃早餐時霍聽瀾已經去公司了。
沒打上照面,葉辭鬆了口氣。
否則……
想到那個無恥的夢,葉辭都不知道自己該用什麼表情面對霍叔叔。
那晚他們都失控了。
可霍叔叔純粹是受到易感期的影響,結束後馬上恢復了正常,瞧著和以前沒區別,還是那麼溫和正派。
唯獨他,他難以自控,像被喚醒了什麼劣根性,什麼陰暗的本能,滿腦子見不得光的畫面與歪念頭。
一次臨時標記而已,還是為了治療,他竟翻來覆去地咂摸,一想起來腿就軟,靈魂都戰慄。
這要是被霍叔叔看破了……
他也不用找地縫鑽了,他直接找個房梁吊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