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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在房間裡待著就很舒服,可他不能一直待在這兒,萬一霍聽瀾回房拿個東西、換件衣服什麼的,太容易被逮住了。
等等,換件衣服……
他仿佛抓住了什麼不得了的關竅,鬼使神差地,朝盥洗室走去。
霍聽瀾注重儀表,又愛乾淨,夏天衣服換得勤,經常是上午穿一套,下午就換了另一套,因此他中午換掉的衣物還沒來得及清。
都丟在髒衣簍里。
問題是,搭在髒衣簍最上面的,是一條……
純黑色。
子彈型的。
莫名……悶騷。
葉辭用眼梢瞟了個大概,一怔,猛地撇開臉,一口氣噎在嗓子眼兒,羞得恨不得當場撞死在浴缸上以示清白。
他溜進來不是想看這東西!
天地良心,他沒想!
霍叔叔也是怪,嫌出汗多換件襯衫就得了,怎麼短、短褲還一天兩換的?!
葉辭震驚得手心冒汗,襯衫也不敢惦記了,跑毒圈似的只想趕緊遠離那一整片區域,可剛一回身,更崩潰的事情就發生了。
第二十三章
——走廊上傳來了清晰的腳步聲。
且越來越近。
直奔霍聽瀾臥室來的。
葉辭駭得臉都白了, 春潮盡褪,拔腿就往外沖。
結果剛邁出門,就迎頭撞見了霍聽瀾,二人四目相對, 把彼此看得清楚分明, 毫無轉圜空間。
然而……走廊上靜了也就那麼一秒。
不, 或許都不到。
霍聽瀾神態自若,掃了眼葉辭手裡眼看就要被生生捏爛的習題冊, 輕描淡寫地問了句:「哪道題不會了,怎麼沒去書房找我?」
「……」葉辭嗓子眼砌了水泥似的, 支吾著,別說編瞎話了,完整的音節都擠不出。
可霍聽瀾似乎就是隨口一問, 他沒給葉辭預留回答的時間,也沒端詳那張驚惶失措的臉, 而是徑直走到床邊, 從床頭柜上拿起一份昨夜臨睡時翻閱的文件, 自說自話道:「有個緊急會議。」他垂眸看表,確認會議時間, 「我儘量十點之前趕回來, 不會的題先攢著, 晚上一起給你講……可以嗎?」
絕處逢生, 葉辭恢復了語言能力,點頭如搗蒜:「可,可以!」
霍聽瀾唇角勾起一個隱秘的弧度, 走進衣帽間拎出件外套搭在小臂上, 闊步朝樓梯走去, 看著確實有急事。
葉辭不敢多磨蹭,一溜煙回了房,扒著窗戶往外看。
遠處,一輛黑色的邁巴赫62S緩緩駛向宅院大門。
——霍叔叔真的出門了。
也是發熱期使腦子變遲鈍了,否則葉辭一定能察覺到霍聽瀾方才的「體貼」很眼熟。
洞悉了一切,卻不動聲色,僅輕撥慢挑,從旁誘導,十分符合霍聽瀾的一貫作風。
奈何慘遭Omega腺體劫持的大腦正一心一意渴求著霍聽瀾的信息素,葉辭壓根兒沒去過霍聽瀾的臥室還好,去了,嘗到了發熱期時被愛慕的Alpha安撫是如何甜蜜愜意,那饞意與焦渴便加倍地難以遏制,野草般蔓蔓叢生,體溫有繼續上升的趨勢。
不碰不該碰的就好了。
就在屋子裡待一會兒,什麼都不動……
霍叔叔十點才回家。
連開窗通風湮滅氣味「證據」的時間都有了。
怕什麼?
被愛欲支配的大腦教唆著他,分秒不停。
回過神時,他已經夢遊一樣回到霍聽瀾的臥室了。
他們的信息素太契合了,灼痛的腺體得到安撫,就像燒傷的皮膚浸到冰水裡那麼受用,葉辭沉浸在一種令人筋骨都酸軟的極度舒適中。
臥室中殘留信息素最多的東西,除了盥洗室里的髒衣簍,也就是房中央的那張大床了。他像被餌食吸引的幼獸,知道不該去,可小肚子空落落的,飢饞交迫,嗅著香味焦灼地兜圈子,兜著兜著,終究無法戰勝本能,找著藉口往近處蹭……
就聞一下。
他不碰。
霍聽瀾的床單被罩是一水兒的石墨色,綢緞材質,涼滑柔軟,絲光漫溢,葉辭從沒見過有人用這樣的床上四件套,這麼的……他形容不來,只覺得多看一眼都叫人臉紅。
他立在床邊,眼中水霧氤氳,貪饞地吸著鼻子。
吸不飽。
而且也太怪了。
熱血一浪一浪地上涌。
乖小孩兒做壞事,起初驚懼交織,可緊接著,一種隱秘而新奇的亢奮疾速發酵,喚醒了與他Omega屬性重疊的,青蔥少年的部分……氣血方盛,躁動莽撞,這些東西,他是有的,只是一直蟄伏著罷了。
指尖不聽使喚,擅自撫上了沾染著Alpha信息素的石墨色絲緞。
就像用舌尖舐了一口幽暗的潭水。
甜蜜惑人。
葉辭面紅耳赤,眼神虛得發飄,又難掩悸動,活像個哄著小戀人初嘗禁果的壞小子。他豎著耳朵捕捉窗外與走廊的細微響動,不住瞟向門扇虛掩的縫——霍聽瀾臥室門的隔音效果太好了,他不敢關死,怕走廊上有聲音他聽不見,怕有傭人忽然闖進來,撞破他骯髒濕濘的yu念。
確認不會有人闖進來,葉辭小心翼翼地趴了上去,用腦袋搭著霍聽瀾的枕頭邊兒。
起初,他企圖守住底線。
他維繫著矜持,儘量不占地方,清瘦的身子規規矩矩沿床邊趴成一條,一翻身就能掉下去,呼吸也小口小口的,猶如啜飲烈酒,又像是怕這屋的空氣按毫升收費他付不起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