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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建業拉著兩個兒子走了,張強笑著揮揮手。
等王建業走遠了,一個和張強熟悉的人湊過來:「這是個厲害人物啊,來咱們廠里幾個月就有研究成果了,廠長對他一頓夸,我們這種老技術員都比不上人家這個新來的。」
「呵,所以說人家是工程師,你只是個技術員。」
那人惱了,擠兌一句:「張強,你不也是個技術員嘛,你的技術可是咱們裡面最好的,什麼時候升工程師啊?」
張強瞥了一眼這人陰陽怪氣的樣子:「技術員和工程師的差別你不知道?人家是大學生,學的就是這個,人家能設計圖紙,你卻只能拿著人家的設計照樣生產出來,你也配眼紅人家拿獎金?」
張強走了,一群人背著他又說他壞話,前老婆剛死,後老婆沒一個月就進門了,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擱這兒裝什麼裝?
所以說,男人嫉妒起人來,心眼兒也小的跟針尖尖似的。
摸著良心說,張強對王建業心裡沒點想法是不可能的。
他比王建業還大一兩歲,人家大學生,他高中生,人家老婆是正兒八經的高中老師,他老婆只是個臨時工,一樣兩個孩子,人家兩個孩子就是比他的兩個懂事,聽說成績也好。
羨慕嫉妒是羨慕嫉妒,但張強想和王建業交個朋友也是真的。王建業年輕又有真本事,和他交好說不定指點一下,說不準他也能漲一級工資。
但現在來看,王建業好像並不太接受他的示好。
王建業不知道張強的想法,但就算知道,估計也是無動於衷。可能是受楚韻態度的影響,他對張強一家,一向是敬而遠之。
「做什麼好吃的了?他們兩個一早就在機械廠大門口等著我,拉著我回家吃飯。」
「嗯,今天心情好,做了紅燒豬蹄,還蒸了白米乾飯。」
王建業趁兩個兒子不在廚房,洗完手故意摸了她的臉:「今天發生什麼好事了?」
楚韻推開他的手,十分嫌棄:「你手上有水。」
然後又得意地說:「今天學校里有幾個女人誇我是狐狸精。」
王建業看著她,不知道說什麼好,狐狸精不是罵人的話嗎?
「呵,你懂什麼,這是對女人外貌的最高誇獎。」
她踢了王建業的小腿一下:「快點把砂鍋端出去。」
王建業慢條斯理地擦乾手上的水,一雙大手勾住她的細腰,把她摟進懷裡,他炙熱的呼吸在她耳邊縈繞,撩的她耳朵都紅了。
他輕聲說:「你今晚狐狸精一下,給我瞧瞧。」
楚韻頓時從耳根紅到臉頰。她漂亮的貝齒咬著紅潤的嘴唇,含羞帶臊地瞪了他一眼,這平時話少靠譜的理工男,也有這種騷斷腿的時候,惹不起,惹不起。
王大娃在堂屋裡急等著吃飯,大吼一聲:「媽,豬蹄呢?」
楚韻被驚了一下,趕忙推開王建業,王建業順勢鬆開手,捏了一下她的耳垂,端著砂鍋去堂屋。
楚韻揉了一下耳朵,媽媽的,都要燒起來了。
今天的紅燒豬蹄做得好,膠原蛋白都被燒出來了,肉質軟糯鮮香,吃起來還有點粘嘴。吃完豬蹄,砂鍋里剩下的板栗和肉汁,用來拌白米乾飯,一家人都吃撐了。
休息了一會兒,王建業拉著楚韻去散步消食,廚房的一攤子家務交給兩個兒子。
兩兄弟也五六歲了,從搬到江東縣之後,楚韻就教兩個孩子做家務,掃地、燒火、洗碗他們都已經做熟了。
今天吃了一頓好吃的,他們還盼望著有下一頓呢,一點都不介意爸爸支使他們幹活。
王大娃拍著胸口保證,一定把碗洗得乾乾淨淨的。
楚韻其實不太想動的,吃飽了躺著不香嗎?
王建業不准,一定要拉著她,這時候天色還沒有黑,還可以去縣城轉一轉。
路過張強家,聽到張強的小女兒在哭,山腳下不像他們坡上目前只有他們一家人,張強家周圍前後左右都是機械廠的人,別人肯定聽見了。
小姑娘還在哭,張強的兒子就聲嘶力竭地吼起來,左不過就是後媽偷家裡的東西往娘家送。
王建業拉著她的胳膊:「小心,看路。」
「哦。」
已經是十二月下旬了,西南的天氣這幾天估計只有幾度。天氣冷,在外面逛的人少,夫妻兩個穿過縣城最寬的那條人民路,繞到河邊,慢慢悠悠地散步。
「王建業。」
「嗯。」
「剛才張強家的吵鬧你聽到沒有?」
「聽到了。」
楚韻呼出一口白氣:「我跟你說,我娘家那邊我不會不管的,等時機合適了,我肯定會拉拔我兩個侄子。我爸媽和大哥大嫂對我挺好的,我也不會對不起他們。」
王建業輕聲笑了:「我知道,不說其他,岳父岳母帶大我們的兩個孩子,就沖這個,我也干不出沒良心的事兒。而且,我相信你有分寸。」
楚韻心情甚好地挽住他的胳膊:「放心,有我這個旺家的媳婦兒給你盤算,以後你肯定會老有所養,不缺吃穿。」
王建業把她的手揣在兜里:「我的都是你的,都是你做主。如果你想起來,跟我說一聲就行了。」
楚韻笑出了聲:「我發現你這個男人越來越可愛了。」
王建業自己也沒想到,結婚這麼多年,最近幾個月他才真切地感受到什麼是夫妻生活,什麼是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