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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第一印象,還是很重要的。」
程一白了她一眼。
「二位老師準備好了,咱們就開拍吧!」趙導今天心情很不錯,於是想借著這份好勢頭,一鼓作氣拍完今天的戲。
程一於是走到鏡頭前。由於這一幕,兩人都是性命垂危的狀態,所以化妝師在他們身上和臉上做了特效妝,血跡斑斑,衣服也破破爛爛,沾滿了灰塵。可這樣的妝和造型平添一股戰損感,引得人心疼不已。
工作人員本來打算在程一口中加血包,被趙導喝止:「幹什麼呢,加了血包還怎麼接吻?」
於是化妝師走上前,只在程一的唇角添了一道血痕。
不知道是不是沈秦的錯覺,他似乎感覺,聽到「接吻」二字之後,陸總的氣場似乎冷了冷。
沈秦正疑惑,陸總並未出聲,依舊是優雅地正襟危坐著,一副作壁上觀的模樣。
趙導看到程一臉上的血痕,這才滿意,於是招呼著:「大家都準備好,開始!」
程一和方知遙果然都是好演員,雖然第一天就已經拍到感情戲,但也是一秒到位。方知遙特有的一抹柔情氣質,加上角色的加成,一瞬間鋪天蓋地而來。那一刻程一忽然明白為什麼演藝圈那麼多因戲生情的藝人。
拍一部戲就是做了一場夢,在夢中,不知老之將至。
寒章抱著同樣受傷慘重的樊嬰,眼裡深情脈脈,又帶著鋪天蓋地的悲傷,他的懷表在剛才已經碎掉,意味著預知未來的能力徹底喪失,而樊嬰受傷嚴重,臉色蒼白,唇角帶血,已是奄奄一息。
「如果我能將能力發揮得更好,」寒章說,「那麼我們今日就不會陷入絕境。」
「沒關係,」樊嬰撫著他的臉,擦去血跡,「你已經做得很好了,否則,我們初次見面那天,就是絕路。我沒有找到生門的能力,這一年,已經是從死神手裡搶來的,我甘心了。」
「我也後悔沒有早對你說,」寒章微微低頭,卻見懷中樊嬰輕輕搖了搖頭。
她撐起身體,微微閉了眼,帶血的唇反倒比以往更加瑰麗。
「等等等等。」趙導忽然開口道。
大家都從劇情中如夢初醒,怎麼了?
「攝像,換個角度,借個位。」 趙導招呼著。
「可是導演,這一幕是感情的高/潮,這哪能借位啊?」攝影大哥也摸不著頭腦,這和之前說好的不一樣啊。
趙導看了一眼陸總,儘管後者依舊優雅慵懶地坐著,並未發一言,可是趙導總是覺得,在這麼一個如霜如雪一般矜貴的男人面前,拍吻戲都是對他氣質的一種玷污。
「陸總,您看可以嗎?」趙導問道。
「可以。」陸淮期頓了頓,點頭答允,「要保證效果。」
「您放心,來,繼續。」
儘管程一和方知遙是好演員,但是經過了剛剛的打斷,兩人的狀態便也有些忸怩起來。程一如夢初醒,方知遙眼裡的柔情也換做幾分清明。
方知遙念完台詞,俯身下去。
借位不需要演員真的接吻,但是擁抱和靠近不會作假。即使沒親到,方知遙的氣息依然撲面而來,又將程一拉進夢裡。
趙導拍得冷汗涔涔,陸總不是同意借位了嗎,怎麼還是一陣陣冷氣逼人?
看著劇情演完,他趕緊喊了卡,轉身擦了擦頭上並不存在的細汗,長出一口氣。
「謝謝二位老師,謝謝大家,但是大家看,咱們今天進度很快,不如趁著多拍一幕?」趙導說。
要命了,趕緊把這一段感情戲給跳過吧。
布景已經做好,所以效率最高的,還是拍布景里發生的其他劇情。趙導想了想,點了點洛初的工作人員:「現在還來得及,去酒店把洛老師喊過來,咱們直接拍下一場,劇本給老師拿過去熟悉一下。」
他打算拍寒章和隊友走散之前,一行人在洞穴里解謎的情節。
工作人員點點頭,拿上小電驢的鑰匙就小跑了出去。
程一和方知遙拍完戲,坐在一邊休息,倒是親昵了不少。
方知遙遞給她一瓶零度可樂,這是今天工作人員定的,說是開工大吉,買點可樂討個好彩頭。
程一擺擺手:「謝謝方老師,我不愛喝飲料的。」說完這話,又覺得拒絕別人有些尷尬,於是補充道,「我喝礦泉水就好。」
方知遙會意,在箱子裡抽出一瓶遞給程一。
「怎麼又叫我方老師了?多生疏。」方知遙笑道,「剛剛拍戲,我還擔心你會不舒服,還好最後換了借位。」
「在鏡頭面前,確實會有點害羞。」程一笑笑說。
冰凍礦泉水因為遇熱,上面凝了很多小水珠,瓶蓋滑溜溜的,一時擰不開。
程一正準備抽一張紙包著,一隻纖長的手便伸了過來:「我來。」
方知遙很輕易地打開了瓶蓋,又遞給程一。
「謝謝啦。」程一喝了幾口。
沈秦如履薄冰,劇組裡各司其職,兩個演員湊在一起休息,都是三三兩兩聊著天,倒是陸總,根本沒人敢上前打擾,居然看上去孤零零的。
他是助手,此時立刻明白了自己的職責,於是彎腰開始沒話找話:「陸總,您看今天的戲拍的多好啊。」、「陸總,您渴不渴,我去給您拿水。」
陸淮期淡道:「不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