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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裡燈火通明,海蘭珠正坐在萬字炕上吃茶。她生得眉目如畫,腰肢纖細柔軟,一雙丹鳳眼,看誰都仿佛含情脈脈,欲說還休。
在外伺候的宮女,著急忙慌才掀開門帘,還沒來得及稟報,布迦藍已經提著籠子大步進了屋。
海蘭珠抬頭望來,看到布迦藍的時候,先是一愣,待後面的皇太極出現時,眸子瞬間閃亮。
如果不是布迦藍在場,她應該如飛鳥投林,撲進了皇太極的懷裡。
燈下看美人,越看越美,尤其是海蘭珠笑語盈盈,起身上前兩步,仰著頭崇拜地看著他,柔柔地道:「大汗怎麼與妹妹一起來了,今晚你不是歇在大福晉處嗎?」
皇太極身形高大,長相俊秀,自小就讀書習字,身上除了長年征戰的殺氣之外,還多了幾分書卷氣。
此刻他與嬌柔的海蘭珠站在一起,也低頭深情凝望她,真正一對郎才女貌的佳人,柔聲道:「你差奴才來說想吃雞架,我去尋了布木布泰讓她以後孝敬你。恰布木布泰說要來看看你,我也念著你,便一起來了。」
海蘭珠神色有些尷尬,不禁瞄了一眼布迦藍,佯裝抱怨道:「大汗日夜操勞,還要來操心這點子小事,倒讓我羞愧難當。我與妹妹是姐妹,她那裡的雞架,自會也如送給大福晉一樣,送給我一份,妹妹你說對吧?」
布迦藍從不知道什麼叫看人眼色行事,也不喜歡看你儂我儂的戲碼,並不關心兩人的談話,頭都未抬,只心無旁騖做自己的事。
她放下籠子,從裡面抓了一隻雞出來,雞的咯咯叫喚聲驚醒了兩人。
海蘭珠瞪圓了雙眼,皇太極盯著布迦藍手上的雞,更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沉下臉問道:「布木布泰,你帶著雞來,究竟要做什麼?」
布迦藍拿出鋒利的匕首,手一揚,雞的脖子頓時被割斷。她朝地上一扔,雞翅膀撲騰著,雞血四濺。
她眼都不眨,輕描淡寫地道:「烤雞架。」
海蘭珠與皇太極都傻了眼,一時還沒弄明白她話里的意思。
布迦藍又彎腰抓了一隻雞,一回生二回熟,這次手起刀落,比上次快了很多。殺完雞之後,照樣扔了他們面前。
雞血飛到海蘭珠的臉上,她回過神,尖叫連連。
皇太極怒不可遏,吼道:「布木布泰,你瘋了,快住手!」
布迦藍做事向來專心,皇太極的命令,她充耳不聞,手上提著雞,用匕首開始開膛破肚。
此刻她神色沉靜,刀上功夫了得,將雞連皮帶毛褪下,四處血淋淋,屋子裡腥臭撲鼻。
皇太極氣得七竅生煙,擁著幾欲暈過去的海蘭珠,厲聲道:「來人,把布木布泰拖下去!」
布迦藍拿著匕首,隨意在身上擦了擦,不緊不慢地道:「別急,還沒有開始烤呢。」
她現在真的很想自己試試烤雞架,看準了門口的灶,提著生拆下的雞架走了過去。
宮女聽到皇太極的命令,見到布迦藍渾身鮮血,狀若瘋魔的樣子,又害怕地躲開,躊躇著不敢上前。
皇太極見布迦藍已經歪著腦袋在打量灶台,再也忍不住,暴跳如雷,放開嚶嚶哭泣的海蘭珠,伸手親自去抓她。
布迦藍很不喜歡與人接觸,更不喜歡這種被襲擊的感覺,她頭也不抬,手握成拳,用力砸向皇太極的手腕。
皇太極手腕吃痛,低吼一聲:「布木布泰,你找死!」
他萬萬沒想到,布迦藍敢與他動手。女真與蒙古女人都很厲害,她卻一直很文靜端莊,看來近十年,都被她的長相騙了去。
布迦藍皺起眉頭,這具身子很弱,反應力不夠快,力道也不夠足。
如果換成從前,皇太極挨她這一拳,至少得骨裂。
布迦藍站直身,冷冷看著皇太極,說道:「你得客氣些。科爾沁與女真聯姻,是互惠互利,我更不是你的奴隸,你能隨便喊打喊殺!」
皇太極脾氣也不大好,當了近十年的大汗,習慣了發號施令,身邊的人莫敢不從。
瞬間,他被布迦藍的話激得火冒三丈,額頭青筋直冒,伸手掐向她纖細雪白的脖子。
布迦藍只微微偏了偏頭,不閃不躲,任由他的手指如鐵釺般掐了上來,幾乎同時,匕首寒光閃過,直插向皇太極的手背。
皇太極身手敏捷,眼角瞥見她的動作,她脖子的剎那,飛快往後撤回,卻仍然慢了半拍,手背被刀鋒劃了一道長長的口子。
皇太極悶哼了聲,他經常打仗,這點傷對他來說,不過是破了油皮而已。
只他仍然氣不過,雙眼死死盯著布迦藍,她脖子上幾道清晰的指紋,雪白臉孔沾著血,從眼尾流下,像是眼睛流出的血淚。
他愕然半晌,心情複雜至極,喃喃地罵:「瘋子,真是個瘋子!」
海蘭珠見到皇太極受傷,已經哭成淚人,忙著喚人傳大夫,又心疼地抓著他的手,哭著道:「妹妹,你對我有氣,就朝著我來好了。大汗是我們共同的夫君,是我們頭上的天,要是他有個三長兩短,那該如何是好…..」
布迦藍覺著海蘭珠太吵,打斷她冷冷地問道:「你究竟還要不要吃雞架?」
皇太極的怒火原本已經平息,再次被她氣得半死,嘶聲吼道:「滾出去,以後再也不許提雞架!」
布迦藍得到了答覆,滿意地轉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