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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陽光明媚,照在身上暖暖的,布迦藍活動著酸軟的手臂,說道:「這時候城外的風光才好,宮裡都光禿禿的,就這麼幾盆花草,看起來真是可憐。」
國君福晉笑道:「今天你生辰,我讓新民那邊給你送了些玫瑰進宮,現在還沒有送進來,再等一陣就應該到了。」
她話音剛落,便看到宮女捧著大捧的玫瑰從鳳凰樓過道里走進來,忙說道:「你看,這就來了......,咦,站住!」
宮女忙站住請安,國君福晉說道:「這花送到何處去?」
宮女忙說道:「回國君福晉,這是和諧有禮宮大福晉要的花,奴才正要給她送進去。」
國君福晉皺眉,問道:「那有福宮的花呢?」
宮女老實回道:「奴才不知。」
國君福晉還有什麼不明白的,臉色一沉,厲聲道:「這是送到有福宮的花,誰讓你亂送的?」
宮女神色緊張起來,戰戰兢兢地道:「奴才只負責跑腿,其他的一概不知。」
布迦藍見不過一個底下跑腿的小宮女,也不想為難她,說道:「沒事,你去送你的吧。」
國君福晉氣急,剛說道:「布......」
布迦藍指了指和諧有禮宮的方向,說道:「你看她那熊樣,如果這束花送到了有福宮,估計她會挺著肚子上門來打滾兒哭鬧。等哪天有福宮地沒有打掃的時候,再讓她上門來滾,或者等她生了以後,我再揍她。」
國君福晉又氣又想笑,順眼看去,海蘭珠手扶著腰,近七個月的身孕,肚子鼓起來像扣了個籮筐,吃驚地道:「哎喲這肚子,莫非是懷了雙胎?」
布迦藍也看得瞠目結舌,這跟吹氣一樣膨脹,現在的海蘭珠,快有以前的兩倍寬,說道:「估計純粹是補的。」
國君福晉嘖嘖直嘆氣,說道:「那麼多補品送進去,虧她吃得下。又在七月份生,那時候熱得很,她長那麼胖,坐月子得遭大罪。」
布迦藍一愣,她還不知道怎麼坐月子,問道:「為何坐月子要遭大罪?」
國君福晉嗔怪地道:「你呀,我看你就是平時太忙,連女人坐月子的事情都忘記了。這坐月子吶,不能下床不能洗頭洗澡,也不能見風,天氣又熱,誰受得了那份罪。
我當年生二格格三格格的時候,恰好也在這個天熱的時候,哎喲那份罪,我再也不想遭一次了。不過說起來,你的運氣真好,三個格格都在天氣冷的時候出生,沒吃過這份苦。」
布迦藍心中一驚,那豈不是跟垃圾堆養蛆一樣,得臭成什麼樣子,就是沒病,也要臭出病來。
她暗自算了一下,如果這次是真懷孕,那孩子正好在一二月份出生,天氣正冷,也不用在天氣熱的時候坐月子。這麼看來,她運氣還真是不錯。
海蘭珠也見到了她們,眼神閃了閃,手扶著腰躊躇片刻,到底沒有敢上前。
國君福晉收回視線,又打量著布迦藍,遲疑了一會才問道:「布木布泰,你真不打算生孩子了?」
布迦藍想了想,說道:「生啊。不過一切隨緣吧。」
國君福晉以前跟她提到孩子的時候,布迦藍都是想都不想便拒絕了,沒想到這次她答應了下來,高興地道:「你能想開就好,哪怕是生個女兒也好,這孩子見風就長,轉眼間就長大了,格格們也陪不了我們多長時候。
等到大的出嫁後,至少還有小的陪在身邊,如果都嫁了人,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上次我聽皇上說,在考慮把三格格四格格她們姐妹許配給誰。這日子過得快得很,二格格明年就要成親,等她嫁了之後,就該輪到三格格,不過轉眼間,幾個格格都嫁了人,我們也老了。」
布迦藍神色淡下來,說道:「我不會讓她們三姐妹那麼早定親,而且她們願意嫁就嫁,不願意嫁人,我就養她們一輩子。」
國君福晉愣住,怔怔地道:「這女兒家怎麼能不嫁人呢,再說嫁回娘家去,也不會虧待她們。」
布迦藍思索之後,說道:「這不是虧待不虧待的問題。當年姑姑可有隻盼著嫁人?那只是姑姑沒得選擇,不得不嫁人罷了。現在她們有了自己選擇的機會,所以不用再走我們以前的路。
皇上頒布了廢黜父死子繼等惡臭的習俗律令,律令有沒有用另說,至少是一種好的開端。
所以,沒什麼是一成不變的,如大妃一般死了丈夫的女人,不用再如牛羊財寶一樣,轉給另外的男人繼承,女兒家也可以選擇自己的人生。別人的女兒我不能亂做主,至少我的三個格格,她們能自主選擇。」(注)
陽光耀眼,布迦藍清瘦的臉龐,也在太陽下熠熠發光。國君福晉禁不住眼眶一熱,鼻子也跟著發酸,哽咽著道;「若是,我能如你這般厲害,二格格也不用這麼早嫁人。就算一定得嫁,能選擇看中的再嫁,也就足夠了。」
布迦藍擰眉思考了一會,問道:「姑姑可有問過二格格的想法?」
國君福晉搖搖頭,苦澀地道:「問了有何用呢,這麼大的事情,也由不得她自己做主。我怕問太多之後,她想東想西,反而過不好日子。」
額哲的年紀跟二格格差不多,林丹汗死後,已經是察哈爾部的大汗,而且兩人已經定了親。
如果反悔,就是在打察哈爾部的臉。進入大明還得從察哈爾部借道,皇太極就是殺了二格格,也不會破壞與察哈爾部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