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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嬤嬤帶著她們回去換衣洗漱, 布迦藍也去洗漱了出來, 蘇茉兒從外面掀簾進屋, 上前拿著布巾替布她絞著頭髮,說道:「奴才把費揚古采的野菜送去了膳房,吩咐他們按著福晉的說法, 做薺菜餑餑,還有涼拌馬蘭頭來吃。看到伊爾根覺羅氏那邊請產婆,說快要生了,就看了一會。」
布迦藍嗯了聲,察覺到蘇茉兒的手停頓了片刻,又繼續動起來,問道:「怎麼了?」
蘇茉兒頓了下,低聲道:「今天費揚古只怕知曉了。」
布迦藍笑了起來,「對於他們我從未隱瞞, 知曉了又如何?」
蘇茉兒還是有些擔心,說道:「福晉, 他們會不會彼此鬧起來,然後告到皇上面前去?」
布迦藍思索片刻,肯定地道:「他們不敢。」
蘇茉兒半晌沒有吭聲,良久之後才疑惑地道:「冷僧機狀告莽古濟, 成為了皇上的親信,只怕有人也會效仿。」
「這不一樣。」布迦藍怕蘇茉兒會因此憂心忡忡, 還是細細解釋:「他們就是再蠢,也知道去告狀將會有什麼樣的後果。皇上就是殺了我,難道會放過他們嗎,誰會留著一個給自己戴綠帽子的人在眼前晃?」
蘇茉兒想想也是,說道:「昨晚福晉沒有去鳳凰閣,不知道睿親王等了多久,今天他眼底一片青色,好似也很不開心。」
前世的時候,布迦藍圈子裡的那群人,拿著命在賺錢,賺錢賺得痛快,花錢也花得痛快。
因為他們這種人,身體早就被透支,一身病痛,就是活著命也不會長。活一天就是賺一天,都是今朝有酒今朝醉,醉生夢死。
不過她見到一個現象,男人拿錢亂撒,身邊圍著一群美女,那是男人的榮耀,其他男人都羨慕不已。
如果女人身邊圍繞著一群男人,總有人鄙視這個女人,暗中罵她生活不檢點,說這些難聽酸話的,男女都有。
不管一個女人的成就再高,若是沒有結婚,總有人會認真建議,還是早點找個人嫁了吧。這些話興許是沒有惡意,但她聽得總是會皺眉。
另外的評價就更可笑了,就是這麼厲害還不是嫁不出去,或者你看她結了好幾次婚,一個巴掌拍不響,肯定是有什麼不好。
她實在是不理解,為什麼不去讚美她們的專業成就,而總是盯著她們的私生活指手劃腳。
不過前世時,她也沒有管別人怎麼看她,投緣的,就多說幾句,不投緣的,眼神都不給一個,酷得幾乎沒朋友。
布迦藍思及此,認真地道:「蘇茉兒啊,不要去管他們開心不開心,只管自己開心或不開心就好。你說人這一輩子,圖的啥呢,功名利祿榮華富貴自由自在知心愛人,不管追求哪一種,最後都是讓自己過得舒適對不對?既然如此,就不要去想那麼多,只管朝著最終目標努力,想太多會老得快。
多爾袞開心不開心又有什麼重要?他沒有達到自己的目的不開心,若是我讓他達到自己的目的,就該我不開心了。我欠了他什麼,要犧牲掉自己的開心,去成全他的開心?
不管是多爾袞還是費揚古,我都沒有拿刀逼著他們,早就跟他們說了你情我願,如果他覺著不值得,就不要去做,做了也不要說後悔。
其實這句話,你我都要共勉,不要自我感動,覺著付出了那麼多,為什麼得不到回應,最後不甘心要死要活,只是感動了自己,噁心了別人。」
上次布迦藍與多鐸鬧不愉快,她想要趁機將多鐸手中的親兵搶過來,多爾袞立刻將多鐸攔住了。在他眼裡,布迦藍肯定比不過權勢,他可清醒得很。
布迦藍嘲諷地笑了笑,「說起多爾袞,他真是可笑得很,你覺著他為何這麼痴情,我真有那麼好,能讓他死心塌地嗎?」
蘇茉兒神色怔怔,布迦藍的話,令她太過震動。她以前覺得,只要真心付出,對方總看得到。
原來真心的付出,對方雖看得到,但願不願意接受又是另外一回事。
多爾袞待布迦藍如何,蘇茉兒一直看在眼裡,認為多爾袞敢冒著生命危險一趟趟來見她,怎麼說都有幾分真情在裡面。可聽過之後,感到多爾袞的真情也不值錢,假得很。
布迦藍淡淡地道:「得不到就是最好的,因為我是皇太極的福晉啊,這多刺激,搶不走皇太極的江山,暗中搶走他的福晉也是一種心裡安慰。」
蘇茉兒恍然大悟,想想也是,男人只看到權勢地位,女人大多只在乎情情愛愛,所以女人最後會受傷,實在是太不值得。
布迦藍頭髮已擦得差不多半干,蘇沫兒再拿木梳輕輕梳通,沒有挽起來,就這麼披著等干透。
她盤腿坐在炕上,側身伸展著身體放鬆,閒閒地道:「蘇茉兒,你看朝堂內外,覺著哪個男人值得嫁,能相守到白頭?」
布迦藍的話,讓蘇茉兒又陷入了沉思中。
前朝有名有姓有頭有臉的官員,跟在布迦藍身邊,蘇茉兒對他們也有些了解。就算是讀書人范文程,家中也妻妾成群。滿蒙的貝勒台吉自不用說,哪怕只是個小佐領,女人也一大堆。
歸順的漢人官員,雖然只有一個正妻,沒有如滿蒙能娶幾個妻子的習俗,但是小妾也不少。
真細究起來,布迦藍在漢人家中,她的身份就是個小妾,還不如依著滿蒙的習俗,她的地位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