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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迦藍白眼都差點翻上天,皇太極臉上的笑太牽強,又太過熱情,跟那黃鼠狼給雞拜年一樣,她看了想自戳雙目。他就是個豬隊友,早知道她單獨找多洛渾談話了。
多洛渾心裡沒底,只戰戰兢兢盯著他們,布迦藍說道:「多洛渾,你阿瑪去後,如今你管著旗務,有沒有遇到什麼麻煩?我們都是一家人,你也不要客氣,說出來我們也能幫你出出主意。」
說起旗務,多洛渾就一肚子苦水。岳托意外去世,也沒能提前安排好後事。雖然他以前也跟在岳託身邊打下手,等到自己親自去做的時候,才發現與想像的不一樣。
底下的佐領牛錄章京,都是一堆老油條,有些還做做表面樣子,有些乾脆連面子情都不顧,直接頂了回來。安排下去的事情,說是以前岳托在時,不是這般處理,倚老賣老指點他做事。
多洛渾很生氣,現在的節骨眼上,不能出亂子,他只得硬生生忍了。如今布迦藍一問,他的委屈就再也繃不住,把遇到的麻煩全吐了個乾淨。
布迦藍認真聆聽,奴大欺主的事情到處都有,多洛渾遇到這種事也正常,她並不覺得意外。
她不怕多洛渾處理不好旗務,只怕他一切都處理得妥妥帖帖,她無法安插自己的人手進去。
聽完多洛渾的話,布迦藍見皇太極欲言又止,乾脆搶在他前面說道:「事情發生得突然,誰也沒想到你阿瑪這次會沒了。底下的奴才一時還沒有轉變過來,也是人之常情。你也不要心急,現在你缺乏的是資歷與經驗,等到你打上幾場仗,有了實實在在的功勞之後,底下的人自然會服你。
這樣吧,我派幾個忠厚能幹的人去你那裡,幫著你理順旗務之後,他們就回來,以後鑲紅旗還是由著你管。你也不要多想,更別去聽別人的讒言。正紅旗照著規矩,該由你叔叔碩托與瓦克達繼承,朝廷也不會去貪他們的這點便宜,照舊由他們繼承。
只因為以前分配不公,正紅旗的實力比鑲紅旗強。皇上打算把兩旗重新調整一下,這樣一來,鑲紅旗的旗務會更加難管,所以我才會派人去幫著你。再者,大清現在與大明在打仗,八旗絕不能亂。」
多洛渾一聽,頓時喜上心頭。布迦藍派人來幫忙,他當然會感到不舒服,畢竟下面的人都不聽話,再來些指手畫腳之人,又多了重束縛。
不過能從正紅旗分到牛錄,這點束縛就可以忽略不計。而且布迦藍說得對,現在各旗不能亂,要是鑲紅旗管得不好,他也坐不穩這個旗主之位。
多洛渾當即起身行了大禮,感激地道:「多謝皇上首輔相幫,我一定會虛心聽取建議,不會給皇上首輔,還有阿瑪丟臉。」
皇太極剩下的老仇人代善已除,又基本上解決掉了兩旗的麻煩,現在只剩下多爾袞幾兄弟。不過他們幾兄弟打仗厲害,人也聰明,得與布迦藍從長計議。
他心中高興得很,笑呵呵地道:「你是我侄兒,哪用得著如此客氣。你現在還年輕,得要多學習,別學著你的瑪法他們不讀書,不知廉恥罔顧人倫。你以後沒事的時候,就來國子監聽先生講課,能學多少就學多少,總比當睜眼瞎強。」
多洛渾一一應下,謝恩後離開。布迦藍與皇太極商議了些細節之後,離開皇宮回城外。
蘇沫兒牽來馬,兩人騎馬出了城之後,天氣晴好,初夏時節鮮花盛開,空氣里都是花草香氣。
布迦藍難得有歇息安寧的時候,乾脆放慢馬速,賞景的同時,順帶查看田間地頭的莊稼。
今年開春雨水多了些,不過田地里的莊稼長勢還算不錯。去年地窖火龍育苗的幾塊地,收成最好,特意選取好種子種下的那幾塊地,收成次之。今年布迦藍選取了最好的種子用地窖火龍育苗,不知道最後的收成又會如何。
要是這塊地的收成最高,布迦藍打算以後大力推廣,就是每畝地多收五十斤糧食,也是好的開端。
蘇茉兒騎馬落後她一步,說道:「福晉,先前奴才回去後宮看過,聽說和諧有禮宮大福晉經常生病。好上沒幾天,只要皇上去了別處,她又得病倒一場,最後皇上幾乎天天都歇在她的宮裡。」
布迦藍淡淡地道:「且隨了她去。蘇茉兒,我們有更重要的事情,別把心思放在後宮之上。你看,遠處的天地多遼闊啊,大明境內更有大好河山,江南的這個季節,正是日出江花紅勝火,難道你就不想去看一看嗎?」
蘇茉兒順著布迦藍的手指看去,田地間阡陌交錯,瓦藍的天空中,白雲浮動,海子裡的水如銀鏡,光芒閃爍。
在宮裡,除了黃瓦綠檐,就是如同血乾枯後的紅,看久了總覺著悶得慌,偏偏地方狹窄,又無法躲避,就是難過了,連獨自流淚的地方都沒有。
現在她與布迦藍住在外面的宅子裡,也有單獨的小院落,還管著一大堆宮女,比宮裡的福晉過得還有滋有味。
蘇沫兒笑著道:「奴才錯了,奴才回了宮之後,總會去後宮轉一轉。福晉說得對,實在是沒有必要與她計較,福晉要的也不是這些。」
既然她能拎得清,布迦藍也沒有多說,笑著問道:「我們馬上要回科爾沁了,你高興嗎?」
蘇茉兒小時侯家裡窮得飯都吃不上,被選做布迦藍的奴才之後,才得以長大。
科爾沁親人早已離世,苦難的日子她也不願意再去回想,又在盛京生活多年,能不能回那片草原,對她來說根本無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