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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得心裡難過得緊,開解她說,她與莽古濟不一樣,兄弟們不會是......,二格格說,兄弟們都是皇上的兒子,子肖父,兄弟們與姐妹們又不親,以後大家就是親戚,甚至連普通人家的親戚都比不上。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二格格這般想,不知是好還是壞。」
布迦藍平時與她們幾姐妹見面,也沒有說過幾句話,更沒有深入聊過天,她沒想到二格格會想得這般透徹,想了想說道:「等下我問問她。」
國君福晉嘆道:「也好,你懂得多,開解開解她也好。」
布迦藍從不會枉為人師,她的想法與做法,不適合這個世界的規則,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她這樣。
因著福臨太小,不適合帶到林子裡去,吩咐親衛去摘。她們幾人選了塊乾淨平整的空地,宮女們鋪上氈墊,把福臨放上去讓他爬,大家圍坐在一起歇息吃點心。
幾個格格坐不住,跑到一邊去摘野花,二格格站在旁邊看著,接過妹妹們遞來的花,笑著讚美了幾句。
布迦藍走過去,問道:「怎麼不跟妹妹們一起去摘花?我記得你最喜歡花。」
二格格與布迦藍單獨相處,神色微微緊張,說道:「我看著妹妹們摘也一樣。」
布迦藍溫和地笑了笑,問道:「你怕我嗎?」
二格格小臉漲得通紅,半晌後方低聲說道:「不怕,就是你太厲害,我怕說錯了話。」
布迦藍意外地看著她,旋即笑了起來,隨意坐下來,拍了拍身邊的空地,說道:「坐吧。」
二格格猶豫了片刻,小心翼翼在不遠不近處坐了,垂著頭也不說話,有一搭沒一搭理著衣袍下擺。
布迦藍看了一陣,問道:「快要成親了,心中有什麼想法?」
二格格猛地抬頭看著布迦藍,怔楞片刻後說道:「是額涅不放心,讓你來開解我的嗎?」
布迦藍搖搖頭,說道:「不是,我見著你額涅很不放心,主動來問你的。以前我們沒怎麼說過話,說實在的,我也不會與人談話,而且說話向來直接,你是小姑娘,我也怕說錯了什麼惹你不開心,或者給了你不好的建議。」
二格格定定看著布迦藍,神色錯愕,布迦藍點了點頭,以示強調:「對,你沒有看錯,我知道你說我厲害,是因為我在朝堂上厲害。與小姑娘說話,就是四格格她們幾姐妹,我照樣也怕說錯了話,所以很少開口。」
二格格神色慢慢鬆弛,抿嘴笑了起來,說道:「四格格她們倒經常說,她們的額涅天底下最好。我覺著我的額涅也天底下最好,她沒有你厲害,可她也很關心我們幾姐妹,待我們很好。我怕額涅擔心,也不敢跟她說真話。」
二格格偷瞄了布迦藍一眼,見她微微笑著,認真在聆聽,呼出一口氣,繼續說道:「我怕成親,自小在盛京長大,幾乎沒有離開過皇宮,最遠的地方,只到過城外你這裡的宅子。我見過額哲,他與蒙古其他人沒有什麼不同,興許是部落敗落了,他比其他人謹慎些,我覺著他這樣不是什麼好事。
他見著了我,總會想到我是他父汗仇人的女兒。現在察哈爾歸順了大清,他不敢待我不好,也絕不會待我好。好與不好倒無所謂,我只是不習慣吧,斡爾朵再寬大豪華,也不是自小見慣的屋子。額哲的其他女人們,也會抬頭不見低頭見,就像汗阿瑪的後宮一樣,所有的女人們都擠在一起,挺沒勁的。」
二格格終歸是年幼的小姑娘,算得上很懂事看得很清楚,心中照樣會幻想憧憬,希望夫君是良人,能舉案齊眉白頭偕老。
額哲身邊早就有了女人,只是沒有名份而已。等與二格格成親之後,她是大福晉,其他福晉庶福晉馬上會如雨後春筍般湧現。
布迦藍也無法干涉,想了想說道:「以後若是你過得不好,或者有什麼想法,就給我與你額涅來信。我能幫忙的,會盡全力幫你,不要忘了,你娘家有人會護著你。」
二格格知道布迦藍有本事,得了她的保證,瞬間長長舒了口氣,清脆地道:「好。若是過得不好,我就回娘家來。」
布迦藍笑著點頭,起身順手拉起二格格,說道:「多去陪陪你額涅,她很捨不得你。」
二格格拍乾淨了身上的草屑,走到國君福晉身邊,依偎著她親親密密說起了話。福臨在旁邊叫喚個不停,布迦藍怕他打擾到她們母女說話,把他抱起來,走到一旁去逗他玩。
四格格她們采了一大捧花,幾姐妹相伴著走過來,圍在布迦藍身邊,爭先恐後把花送給她。
布迦藍全部笑納,把福臨扔給了奶嬤嬤,捧著三個格格的花,福臨見狀,在奶嬤嬤懷裡抻著胖身子,嘰里哇啦急著叫嚷。
布迦藍笑著沒有理會他,試著拿花編了幾個丑花環,每個格格頭上帶了一個。幾個格格笑得眉眼彎彎,前去福臨面前炫耀,做鬼臉把他逗得咯咯笑個不停。
二格格痛快地在城外玩了幾天之後,終於到了出嫁的日子,布迦藍也回到了宮中送她出嫁。
薩滿跳過大神之後,到了吉時,二格格的依仗,浩浩蕩蕩離開了皇宮,離開了她生活了十幾年的地方,去往蒙古喀爾喀。
國君福晉哭成了淚人,皇太極則高興得很,晚上在大正殿辦了酒席,順便給出征的將士送行。
殿上觥籌交錯,皇太極很快就喝得面紅耳赤,他見福臨在布迦藍懷裡扭來動去,小手掌將案幾拍得啪啪響,胖臉蛋紅嘟嘟,活潑又可愛,忍不住走過來將福臨抱在懷裡,走到主座上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