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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氏道:「呸,不中用的,王聰也只比你大一歲,咱就搶不過?!打架一點用沒有,就知道窩裡橫。跟老娘橫!吵有啥用?!不中用的,自己的吃的要是護不住,你還是老娘生的種嗎?!」
孫氏罵罵咧咧,嘴是空不下來,道:「沒了老妖婆,還想當金童子?!嘿,早不是當日嘍。呵呵……」
這番奚落,小錢氏聽的真真的。她回首看了兒女一眼,只這一眼,卻是冷漠無比。
這些日子的經歷,早將王聰和王晗自出生以來的所有的一切全部打碎了。一夕之間,全部改變。那種可怕,仿佛從家裡的寶直接墮落進了待宰的豬。
不僅爹冷漠無視,連娘也毫不關心他們了。
他們戰戰兢兢,每天吃多少飯還得看小寡婦的臉色。一開始也不是沒鬧過,只是後來爹向著他們,也不打他們,只叫他們不准吃飯,或者是去跪著,或是貼牆站著。
幾天一治,慢慢的人也萎靡了。到底還是孩子,哪裡見識過這樣的變故,惶恐不安極了。
現在何止是餓,看人家吃紅薯,都嘴饞。而這,以前他們都是不稀罕吃的,要啃也是啃大雞腿去饞王浩,或是搶他的。饞村里人去。
可現在,村民們都避他們如蛇蠍,孩子們更是不理會他們玩了。一旦之間,他們的玩伴沒了,父母也變了,家裡還有一個看心情給飯吃的小寡婦。
也不是沒恨過,只是後來王安福懲罰郁多以後,他們就變得膽小,怯懦。
本指望著小錢氏為他們作主,可是小錢氏卻只當是沒看見,漸漸的,就變得可憐兮兮,以前的囂張全都沒了。脫了稚氣與霸道,所剩下的,唯有不安惶恐。
他們年紀尚小,是不理解家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的。
只是感覺一切都變了。
而親娘看他們的眼神,陌生,冷漠,甚至還帶著仇恨,他們甚至覺得小錢氏很恐怖,哪怕小寡婦有點反覆無常,陰晴不定,經常罵他們,但也會給飯吃的,他們甚至覺得小寡婦都未必那麼討厭了。
所以,不知覺間便對小寡婦言聽計從,像狗崽子一般,只要給飯吃,就吃飯的跟小狗一樣。
而這,恰恰不合適。
小錢氏覺得生他們還不如生了狗。
也是造了孽,生的孩子得勢的時候,猖狂如狗,而失勢的時候,他們擺尾求憐於仇人,完全不知道這一切是誰造成的,誰給飯誰就是娘。
王聰十歲了,識數了。再不濟的兒子也知道護著親娘。沒想到……
所以說,一切是報應,對吧?!
王安福的種像王安福。一樣的不顧親娘。
連骨氣和情份都沒有的孬種!
小錢氏一直忍耐著,等著機會。她一直猶豫,而現在也已經做好了決定!
比誰比誰更狠而已。
孫氏還在那一面做飯一面指桑罵槐,狀似在罵王浩,其實是在罵她,「……你這不聽娘教的玩意兒,不聽娘的,好日子在後頭呢,別急,等著……」
「你家公家婆雖然藏著好吃的不給你,但好歹你去了給一口飯,等他們哪天都不睬你了,你才知道要哭呢……」
這是罵小錢氏不得兒女的護,而錢家也因為上次沒討到好處,覺得她沒啥用,也不管她了。
這是連小錢氏娘家和兒女全給罵進去了。
小寡婦都聽不下去了,掀門帘出來,扭著腰,倚著門道:「……慣常看你不吱聲,只以為你脾氣好,結果連這個潑婦罵街,你都不回嘴。哼,啞巴了不曾?!」
王聰王晗一見她出來,忙縮了腦袋回屋去。
小錢氏低下頭,小媳婦一般的回了屋。
小寡婦看她這德性,就撇了撇嘴。
孫氏不依了,道:「狗攮的你罵誰是潑婦!你進了門就護著她了?!喲,一致來罵我是不是?!好傢夥,我且等著你的好呢,等你被她治的時候,才曉得她的毒!呸!你也別裝好人,一個狗都能攮的玩意兒,還能成良家不成?!你以為她瞧得起你?!你等著,且有你的好呢?!」
小寡婦吃過孫氏的虧,對罵也罵不過,打也打不過,也是見好就收,翻了個嬌媚的白眼,哼道:「……潑婦!小叔子既回來了,叫我家來招待招待唄。我怕小叔子看到你這樣的嫂子,得嚇死!」
孫氏氣的不輕,道:「招待?!你用什麼招待。千人枕萬人嘗的東西,你不嫌髒,安平還嫌噁心呢?!什麼東西,也想沾染少年……」
「是小雛吧,」小寡婦噗哧一樂,笑嘻嘻的道:「城裡人我還未嘗過呢……」
孫氏拎著菜刀出來了,朝著她就扔。
小寡婦早有防備,往回把門一關。
那刀把門板給砍了一小塊下來,掉在了地上!
「狗攮的,有種再來說一遍,老娘割了你的X!你要發騷對著王安福那狗攮的去。今天你要是敢來,老娘剁了你!」
孫氏叉著腰氣的不輕,前恨今仇一併湧上來,大罵道:「狗攮的王安福,把你家的騷貨給帶回去,敢放出來勾著自家的兄弟,你還嫌綠帽子不夠多是吧?!」
小寡婦只笑,「我那死去的前夫頭上更多呢,他都不急,你急個啥?!要不你也給二叔戴上一頂?!」
村民因為王安平回來,隱隱的也關注著這邊的。見這邊又開始了,不禁嘖嘖道:「……又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