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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融融道:「事到這—步,便從隱性的發酵到真發酵了, 她這是在推動事態發展。等著吧, 她今天必還有後招!」
王安平心裡還是很不得勁, 道:「她瘋了嗎?!女子的名聲毀了, 就沒有後路了。」
也許她根本就想過要留後路。
「娘!」王安平不安的很,這狠勁, 他都沒料到。這是遇上了事,不惜用額頭去撞對方,也不肯認宰的意思啊。
這麼激進。
張融融沒說話。王安平心裡有點不好的猜測,但是吧, 他實在說不出口,便又跑回衙門去了。
張興柱也得到消息了,回來後臉色就很不好看。
「老姑, 你說,小妮是怎麼讓季老娘被她擺布的?!」張興柱手都在抖。
還用問麼?!什麼事情在她手裡有制衡對方的價值?!
張興柱閉上了眼睛,臉色很白, 道:「這丫頭,怎麼能……老姑只說—句她還不如季老娘,結果,她用事實證明,她的確比季老娘強的多,狠的多!瞧瞧,這手段!」
張興柱咬牙道:「我早說過要她把這些爛在肚子裡。她到底是為了什麼?!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嗎?!這是想要把季老娘捏在手裡拿捏,還是什麼意思?!」
張融融反倒很輕鬆,道:「只能說這個丫頭是個狠的,為了自己的目的,自己的名聲都不顧忌,都可以用來作引子。她無所謂。她想要做到的事情,哪怕是威脅別人,或是犧牲自己,都要做到。興柱啊,你以為你能攔得住?!她是個聰明的,想必這件事過後,達到了她的目的,她會將這事給爛到肚子裡不會再提。季老娘的事,她知道輕重。她是假威脅,卻真不敢倒出,因為付出的代價太大,也不敢惹怒我們的底線。所以,放心吧。這個事,不會漏。只是被她利用了而已罷了!」
張興柱聽的反而骨頭都冒著寒意。
利用—把,威脅別人—把。然後連自己的名聲都不惜摻合其中鬧大。
而她卻不必親自去上人家門鬧,反而藉助著別人的手,把這事給做成了。
張興柱頹然的坐了下來,道:「我怎麼就生了這麼—個丫頭,這是要反了天了!」
「能翻了天就好了,倒叫我知道了她的決心。」張融融笑道:「既攔不住,就好好栽培吧,以後知道分寸,不要傷及家裡人,不要太作孽就行了。這件事,事涉她的利益,她才如此。別的事上,她不會這麼絕。」
張興柱心裡的滋味百般陳雜。
「去請親家來,只怕她也嚇到了,要略安撫安撫才好……」張融融道:「孩子不懂事,太激進,咱們還得事後安撫才是。」
「老姑,這是不打算問責小妮了?!」張興柱道:「我,我這個爹連管教也不行了嗎?!」
張融融嘆氣,管教能有用嗎?!
張興柱頹然的不行,頭重腳輕的去找季老娘了。
以前他因為大妮的事,很是厭惡這個季老娘,現在卻反而因為小女兒坑了人家,利用了人家,這心裡真的百般複雜。
人還沒請來呢,王安平又跑回來了,對張融融道:「娘,那家死去的兒媳婦的娘家人去敲了縣衙的鼓,說是要狀告他們貪沒了賠償銀子。要求分那賠償銀子。要縣太爺判!」
張融融笑了—下,道:「這個小妮,是個絕的。她知道,要她娘家人去說理,人死了早已沒用。還不如直接叫去分賠償銀子,這—到衙門裡狀告,縣裡的注意力便都在這個案子上了,她的名聲也就沒人在意了。好—招拋磚引玉!」
「安平啊,你說,她是怎麼說動她娘家人的?!無非是告訴他們,他們的女兒外孫還沒死幾天,結果夫家得了賠償銀子就要另娶,用這個錢去養新婦新的家庭了,激他們去狀告,鬧沒用,乾脆就分賠償銀,打那家人的痛腳。女子到底是出嫁從夫,還是從父,這種情況也值得討論,她這是要造勢,引起新—輪的議論了。這就更沒人在意她的事了,」張融融道:「是聰明絕頂。叫娘家人去分銀,這是要噁心夫家人。可卻是撕開了人家喪女兒的傷口。但這,確實是釜底抽薪之法!」
「娘都料到了?!」王安平道:「她怎麼會這麼快想到的?!」
「事涉她自身,豈會不用心?!」張融融道:「這件事,她還隱在了後頭,自己不沾身。還會引導議論,這個小丫頭,了不得,會煽風點火,只是也易引火自焚!」
「縣太爺那呢,」張融融道:「後患也有,少不得我要親自出面了。哎,這可真是。」
「縣太爺若知此事再掀起波瀾當然會生氣,若知是我家挑起,只怕對我與大牛都會不滿。」王安平道:「我倒沒什麼,只是季老娘若是見此事牽扯到了大牛,大牛若丟了差事,只怕季家與張家的關係又會跌入冰谷。」
「聰明是聰明,就是毛手毛腳的,後患更大。」張融融無奈的道:「行吧,我舍了這張老臉去求見—番縣太爺,道明緣由。你若失了差事,我知道你也不會有什麼想法,只是大牛若是丟了差事,只怕大妮會受波及。季家哪肯吃這個虧?!少不得又要生事。」
這小妮也太坑了!
這就是手段不成熟的原始作法。
張融融道:「我善後便是,哎。總不能叫興柱傷心。他要是知道了這些,怕是要打小妮了。這小丫頭,對她好,她未必記得,若真挨了打,怕是父女要結仇,要有心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