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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不明白。」小妮喃喃道:「我哪裡錯了嗎?!」
這小丫頭,現在悟性還沒悟透呢。
王安平嘆了一口氣,見她還在想著為什麼,這心裡對她其實也喜歡不起來。其實娘的意思很明白,小妮的想法若生在開明的時代,一點錯也沒有。因為那裡有條件也有社會基礎去成為她的依靠。
可是,這裡不是。她雖有著理想,也有著思想,可是卻不明白這種與社會現實的割裂,她本身是無法彌合的。
這就需要極高的情商,以及裝相的技巧,去彌合好所有對自己不利的外部環境,才能稍微自由的生存,去實現自己的志向。當然完全的實現,這也別妄想。
可是,小妮幾乎是沉浸在一種對抗而非平衡的心態之中。
把太多的情感浪費在憑什麼我不能,而不是憑什麼我能,我能的同時,該做點什麼去實現我能。
這種對抗,表現為叛逆,將來行事,必然激進。
又沒吃過苦頭,幾乎是在一個溫室的環境中長大的,根本不懂外部的殘酷,這個心態啊。早晚要崩掉。
人心中的氣,這個志向的氣,當然是好事。這是人向上的動力。
然而這氣,若只是氣憤,又有什麼意義呢?!
將來與家裡人較勁,與社會去較勁說理嗎?!
誰會理你這一份憑什麼,為什麼?!
社會只會痛打你,外面的人只有不教而誅的教訓,哪有那麼多為什麼?!
王安平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這小丫頭卻因為年紀小,還沒有足夠的領悟力,一時之間,他都不知道該說什麼。
第118章 心疼
罷了!去撞一撞外面就知道痛了。說再多, 她也只有氣憤,只想為什麼,憑什麼。
無法溝通。
王安平覺得娘說那些別內鬥的話是對的。
就憑著小妮這股憤青的勁頭, 這種抗爭精神說不準還真不分內外, 對家人輸出狙擊。
所以才確立了大家長制, 來叫她怕。
偏偏她也是個慫的, 也是趨利避害的。
只能取得這種平衡, 算是壓服住了。
罷了,說再多,王安平也是招人嫌煩, 說到底,他是姓王。現在看著是一家人, 將來萬一翻臉了, 說他不姓張, 還管這麼多事, 一翻舊帳,他也無語。乾脆就不多說了, 只道:「只是改個名,自己去說,也不麻煩,你去找表哥說一說便是。家裡這麼多大事都不嫌多你一人分, 更何況是個名字。只要說明願望,說出情由,哪有不依你的?!」
對比起來, 家產都願意分,名字而已,何苦呢?!
王安平收拾好, 躺到了榻上快睡著的時候,突然領悟了,為什么娘會對自己說這話。這分明是感覺到了小妮將他當成了榜樣般的對手的意思啊。
不然她好好的總是與自己對比做什麼,改個名字也要找他。
王安平翻了個身,笑了一聲,既覺得好笑,又覺得嘲諷。他閉上眼睛想,娘的眼神是真的很厲害。
索性他也懶得與她爭。以後避一避她的鋒芒便是了!
表哥有這麼一個女兒,也不知道是福是禍。
可見生兒育女的,太笨了不行,像大牛似的,這要是遇上不忠厚的,得被人坑死。聰明過了頭也不行,多操心?!
倒不如寧願中和些,才是真福氣啊。
將來他若是要娶妻,可得看明白了,太要強了不行,太軟和了也不行,聰明的過了頭,也不行……
不然以後光生閒氣,都能氣死。一個人只要能作,能生出多少事來!
張恆回了家,陶氏道:「看見大嫂了沒,今天牙都沒隱,嘴角的笑都收不住。看她喜的。以後家裡不管是咋買賣,帳本什麼的,經手都得要與大哥商議了?!」
「那當然,」張恆笑道:「便是我擅自主張了什麼,事後再與大哥說也行,大哥的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只要不過份,他是再好不過的人。」
陶氏早接受了這一點,因此也沒什麼反感,只是道:「為啥今天這麼定了?!今天晚飯上怪怪的。」
「算你聰明。」張恆便將小妮的事給說了。
然後陶氏就給驚到了,她張著大嘴巴道:「乖乖,這是家裡出了個大螞蟥啊,這是要吸娘家的血了,哪家也沒有女兒敢這樣理直氣壯成這樣的啊。」
張恆難得的沒有反駁她。
「大哥呢,可說了啥?!」陶氏道,「大哥該不會連這也能忍吧?!這也太能忍了吧?!他是長子,女兒留在家,他能發話的啊,他要是反對,便是公爹也不能不聽他的啊。哪家分家也沒有分女兒的份。能給嫁妝就已經頂仁善的好人家了,她還不知足?!」
「姑奶奶和爹發了話的事情,大哥你又不是不知道,向來是知足忠厚的。」張恆道:「少說兩句吧,這事算是定下了。」
「大哥怎麼這樣……」陶氏無語道:「我就沒見過這樣的事,這事說出去都離譜。一個好好的女兒家,還真能當兒子使,當兒子養?!怕就怕那種,說要分的時候,自己也要分,說到責任的時候,就說自己是女兒,且有兄長們呢,哪輪得著她,哼。這一種,與白眼狼有什麼區別?!」
「姑奶奶也怕這一種,所以今天才敲打了,」張恆淡淡的道:「她能不能聽進去是她的事。反正咱張家,不是都是這樣的人。今天家裡能容她,能分他,給她一個機會,是仁厚。卻不是將來兒子們以女兒也分了家產,相互推託長輩的事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