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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此時聽說沒啥大事,已經鬆了一口氣了,然而眼淚還是撲簌簌的掉,一陣陣後怕。
「張叔!」馬大夫的兒媳婦哭道:「家裡都是女人家也沒有能做主的人,還請張叔幫著給衙門裡打聽打聽,也叫他和公爹能早些回家,好叫家裡人能安心。不然我和娘哪裡能放心啊。」
「放心吧,我現在就去。」張興柱道:「你們在家裡別慌亂,好歹鎮定一些,縣太爺既說了沒事,還能有啥事?!」
婆媳二人抱著孩子,還有她娘家人眼巴巴的看著張興柱匆匆的走了。
想到出事的人家,一牽連,基本家裡沒幾個人能保下來的,哪個不慌。
尤其是那個接生婆子的先例還在前,只是拔個牙,拔的家破人亡的程度,從醫就沒有風險嗎?!風險大著呢。這麼一想,不覺又開始後怕起來。可是婦道人家,此時遇著了這種事,竟是半絲忙也幫不上,只知六神無主。不是女人無用,而是這個時代,限制女人的地方太多了。想要幫忙,也幫不上。
這才是最最無奈的地方!
張興柱先回了一趟家,對張融融說了這件事,叫張融融別著急,也別等他,他得去衙門看看情況呢。
事涉馬大夫,張融融也吃了一驚,道:「去吧,這可是大事,早點查清楚,早點免清嫌疑才好。」
張興柱匆匆的去了。
縣城人聽說了這件大案,有不少閒人就往衙門前聚集著去打聽這禍事是怎麼起來的了。
就連季老爹放船回來都聽說了,他將東西拿回家後,也跑來了縣衙打聽,好不容易找到張興柱,便道:「親家,出啥事了,聽說是馬大夫出事了?!張家會不會受牽連?!」
張興柱聽了有點無語,道:「馬家出事,張家怎麼會受牽連?!」
季老爹聽了便有點訕訕的,道:「親家,我沒別的意思,我是說,萬一有啥不好的,親家別亂沾手……」
張興柱聽了沒好氣的道:「馬家好著呢!」
季老爹自討了個沒趣,一時也有點無奈,得嘞,人家兩家關係好,哎,自己還得靠邊站,聽罷,也就不討沒趣了,趕緊的離開他身邊。
張興柱也沒時間理會他,只是往前湊,去聽案。只看到大牛跟著衙役們匆匆的去拿人。一整個下午,就看到大牛押了好幾個人回來審,因他力氣大,抓人的事情,基本上找他就得了。還有執刀要自盡的,不叫人近身抓的,還有心虛害怕拿刀要逃跑的,都被季大牛雙臂按在地制伏告終押回。
張興柱聽不見裡面是怎麼審案的,只看到不少人在那痛哭流涕,申冤著。
好久後,馬大夫帶著兒子才匆匆的出來,看到張興柱,就先三人回去了。
有不少人跟上來要打聽,馬大夫也沒敢瞎說,只道:「……還在審呢,我這也是一頭霧水。得聽縣太爺審出個始終來才敢說,不然瞎說不是不負責任嗎?!」
眾人聽了也以為然,因此便都散去了,只說與馬大夫不相干就好。
馬大夫這才對張興柱小聲的道:「我和我兒子也不敢輕易的下定論,驗屍這一塊,與幾個仵作,還有別的大夫一道驗的,然後一起簽了字畫了押。不敢獨寫。」
這也是留了心眼了,就怕以後說他定案,翻出來是個要害。
「這樣才妥當,多人一起驗,就出不了差錯,這一次是真驚險啊。」張興柱道。
馬大夫的兒子有點沉默,估計是被這個事嚇到了,當大夫的風險是真的大,差一點點,當初要是一個念頭起,要貪了那銀子,今天他怕是要脫一層皮,直接到牢里去了。只要有藥方,哪怕害死這人的不是藥方的事,只怕也審個結果來才會放人,萬一審不清楚呢?!說不定就是流放千里的結果。就算審清楚了,這中間需要花多少精力,多少錢財,多少審辯的過程,等出來了,又能咋,名聲毀了,還怎麼開藥鋪,開醫館?!
一想都差點從鬼門關走了一趟,不禁冷汗漣漣。
馬大夫道:「趕緊去把醫館關了,回家去歇歇,你這是真嚇著了。我的兒啊。以後咱父子倆只保穩的行醫,一旦遇到不對的,寧願不治也別碰。」
馬大夫的兒子連連點頭,便先去醫館了,醫館裡學徒和小二們也十分憂心,此時見他回來,才鬆了一口氣,一行人將醫館關了,歇業一天,然後都匆匆家去了。
馬大夫的兒子到了家,馬娘子和他婆娘,以及他丈母娘才哭了起來,大大的鬆了一口氣。
這可真是一場飛來橫禍,還好,還好沒有相干,否則,這可怎麼得了哦?!
張興柱道:「你家這個也是有擔當的,有分寸的,若不然,這事哪能這麼快了?!」
馬大夫此時也不由十分慶幸,道:「我平時嘮叨,他也肯聽我的,我總是說,寧願不醫,也別診治不該診治的人,只會憑添禍事,幸而他肯聽我的。否則這件事,就沒那麼容易善了。」
張興柱感慨的道:「這般才是福氣,走吧,趕緊回家去緩一緩。家裡人擔心著呢。」
馬大夫也沒心情說太多,趕緊的回家去了。馬娘子抱住他就是一聲嚎哭,顯然十分後怕。
張興柱沒有打擾,趕緊回家了。見季老爹和季老娘在呢,他點頭示意,笑了笑。
季老娘也不覺得悻然,反而笑嘻嘻的道:「今兒大牛可威風了,他爹瞧見了,哎喲喲,我家大牛可真是出息了,以後縣衙里抓人,縣太爺也要多仰仗他呢,老太太,您是沒瞧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