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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叔也是倒霉,這可真是無妄之災啊。這要是真丟了差事,多冤啊。姑奶奶用了這麼多心才把表叔弄進衙門裡去,結果倒好。
小妮真不愧是憑一人之力得罪了家裡所有的人。不是李氏冷笑,而是這樣的人,斷了外嫁的路就算了,還自絕了家裡的人情,就這樣,還以張家為根本,為根基,她憑什麼就這麼作呢,難道以為親情不會疏離嗎,終究還是小,且不知道這樣做的代價呢。太任性了。可惜,一切也並非能如她所願,她以為道歉就行了,其實真正失去的,她現在哪裡知道有多少?!
都說她聰明,李氏卻以為這叫蠢材。以為憑著血緣在家裡當個兒子就行了,聰明有能力就行了?!呵呵,沒有助力,誰都是根蔥。而要以家裡為發展,有前程的人,一舉把家裡所有人都推的遠離了,這樣的人,比做錯了小事跌了一跤的人,跌的更重呢。
利用人情的人,遲早也要被人情所拋棄。可惜這小丫頭現在還一無所知。
她太年輕,根本不知道代價這種東西,到底有多重!
就這樣了,還瞧不起兩個嫂子,呵呵,她們的確是無用之人,只知道帶孩子生孩子做家務,可是,她們至少是按世俗規矩辦事的人。
小妮突破了這個,卻不知道圓融,到最後,可能什麼也得不到。
所以才說,不按規矩辦事的人,真的是個大坑,你甚至不知道她會扔出什麼樣的雷來,不按規矩的章法來,連預測也預測不到。
她這個性子,也是活該吃虧吃苦了。多吃點苦才知道好呢,才會學乖呢。
王安平的表情挺平靜的,這一次完全沒有用複雜的表情,或是用教訓的語氣說什麼,只道:「我本就是寄居之人,說連累真談不上。本來這差事我也是僥倖得之,便是真丟了,也不礙著什麼。實不用為這個與我道歉。」
竟是不受。語氣也是客客氣氣的疏離客套。並且是極度疏遠。什麼叫寄居之人?!意思就是我欠了你張家的,你連累了我,我也該受的。這一次就算還清了,這是徹底要拉開距離了。
小妮心中說不清是什麼滋味。
她隱隱的覺得,她以後可能要成為邊緣人了。
她不想成為邊緣人,所以才拼了命的要留在家裡,結果到最後,掙扎來去的,還是成為了家裡的邊緣人?!
「爹!」小妮眼淚嘩嘩的直掉,看向張興柱道:「爹,我錯了。我對不起張家!」
「你也大了,我再傷心,再難過,也終究是管不了你了。你的事,你自己決定吧。姑奶奶既說以後事都依你,你自己的事自個作主便是。只是只這一次,連累了家人,我可以悶聲吞了這一回。若有下回,我也留不得你在張家了,你,以後自行衡量吧。」張興柱不看她,語氣里難得的失望加上挫敗感,還有決心。
小妮心中一慌,哭著看向張融融道:「姑奶奶,我知道錯了。」
「知道錯了,卻無法禰補後果,」張融融道:「這一次,我替你兜了便是,只是如你爹所說,只這一次。若有下次,小妮啊,不要怪家裡人狠心!要強是好的,有志氣也是好的,可是行事不顧人情,不顧家裡人,只一勁的往前沖,有什麼用,難道做你的親人,就活該被你連累?!這可要不得!」
「你起來吧,回屋休息去,今天折騰了一天,都累了!」張融融不再看她,既沒有說原諒她,也沒有說要罰她。甚至連生氣都沒有。
小妮一陣心慌,道:「我,我……」
「去吧……」張融融輕描淡寫的,道:「我和你爹你哥哥們還有事要商量,得為這事善後啊。」
小妮哭著回屋去了,這一次姐姐都沒來看她。
小妮坐在屋裡,莫名悵然若失。那種心慌感,驚恐感,是從來不曾有過的心理上的壓迫!
難道真的做錯了嗎?!
為什麼都不理她了呢?!
雖然沒有責罰,打罵,可是卻比打罵更叫人心慌。
張興柱對張融融道:「老姑,對小妮,我是真不知道該咋辦了。她現在這樣不顧後果,若是屢教不改,這可咋整?!」
「咋整?!」張恆沒好氣的道:「這一次能沒被她坑苦,就算是運氣了,就算是老姑奶奶有能耐了。還指著怎麼教?!爹,我就沒見過行事這麼狠的人!便是我再莽撞,也絕不敢有這樣的手段。爹,這一回若不是姑奶奶在,你知道後果有多嚴重麼?!」
季家老兩口擔心的道:「親家姑奶奶果真兜住了底?!大牛真的不會被連累嗎?!小妮威脅咱的事,我們就不提了,反正下不為例。只是大牛的事,我們……」
再提也沒用,反正也不能翻臉。只能忍了罷了。只是對小妮是厭惡到了極點,痛恨,以及忌憚到了極點。看一眼都嫌煩。
「放心吧。」張恆沒好氣的道:「姑奶奶剛從衙門回來,包管連累不著大牛!」
張恆是語氣不善,賊煩這兩老口的德性。小妮是不是好人,但這兩個老的,難道還能是好人了?!剛剛給誰臉色看呢?!
季家老兩口吃了一驚,看向張融融。
張恆大約是覺得嘴快說漏了,便不再張口。
「果真?!」季老爹笑道:「莫非是親家姑奶奶在縣衙里還有什麼人脈?!哎喲,若是此事能轉寰,那可真是太好了!」
他們是沒想過會是縣太爺什麼的,不敢想,只以為是她衙門裡有什麼交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