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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鋪掌柜和管事聽了便出了冷汗,連忙應聲。
「若只靠賣綠布賺錢,我們要賺到猴年馬月去?便是布坊天天開著,也吃不消,又不可能真的擴大規模,這就跟生孩子似的,要的時候就多生,吃不足了,還能塞回去嗎?!別貪心,能賣多少算多少,其它的我自有打算。」趙掌柜道。
店鋪掌柜應了,道:「是不是還賣方兒?!」
「只看給的價錢了,急甚,該急的也不是咱,」趙掌柜笑眯眯的道:「路子走寬一點,別走窄了!看到布賣的好,不夠賣,就急的不行,恨不得預售一大堆,可一旦交不上貨,賠錢得賠多少?!放寬心吧,佛系一些,賺錢才賺的開心是不是?!」
店鋪掌柜和管事聽了特別無奈。送走了趙掌柜,二人便道:「作坊那邊倒不好催的,效率太低了,出這點布完全不夠賣。哎。眼看著好生意做不了,這心裡哪能不急?!罷了,東家是個佛系的人,還能咋?!咱聽吩咐辦事就成。」
這是因為之前的一批全賣到府城去了,若不然哪會不夠賣,本縣能有多大的市場?再大也會飽和。
現在急無非是因為正是上興頭的好時候,就想趁著綠布好賣的時候多賣點!
店鋪掌柜倒是冷靜了下來,笑道:「早些年因為預訂太多,結果最後作坊出問題,沒供應得上,賠的傾家蕩產的商家,咱也不是沒見過。布行這一行啊,賺錢的時候只看到賺錢,真正栽裡頭的不知道有多少呢。只不過咱大多數時候早已忘了這些前車之鑑和教訓。」
二人想一想,心中便是一凜。是啊,幸虧沒有頭腦發熱。
若不然,真正要出事的時候,說栽就栽也是瞬間的事情。作坊那邊,不出問題還好,若出問題,得炸!不管作坊那邊是主動的出問題,還是被動的問題,積壓太多的訂單完不成,而店鋪又限期出貨,可不是好事。
兩人立即就停止了預售,現在要來訂綠布的人,一律說沒貨,也訂滿了,好聲好氣的說著,作坊那邊實在供應不上,之前光預售的都已經排隊了。再排下去得排到明年,這不是瞎鬧麼?!所以乾脆就不訂了,到時候有了貨,一定上門通知。無非就是咬著牙不訂,然後好聲好氣的說著這些,再好好道歉啥的。然後再介紹點其它的布啥的。有不少是直接看其它的布了。但也有不少人,其它布看都不看就走了。
二人才品出點不對味來,道:「……該不會是其它同行來的人吧?!」
兩人一個激凌,再不敢大意,一律不再往外訂了。不管出不出問題,反正出了問題,他們擔不起。
至於趙掌柜,他純粹是因為佛系,再加上無心在店鋪的事上,只在家裡和兒女的事情上呢,所以,為了省心,也是提點了一句。他賣多賣少,那是不強求的,但一訂貨,訂的排隊排到太長期,他也受不了!他不貪心,也算是將這個苗頭給止住了。
此時他火速的跑回了家,見到趙娘子,便將張恆之意給說了。
趙娘子道:「恆兄弟的確考慮周全。我看這樣極好。這幾日咱兒子要回來了,等他回來,咱擺好宴席,請張家的人來做客。一大家子在一處相互認認,見一見,一舉兩得!若是瞧中了,成了好事,便是大好事。便是不成,將來,也是認了一門親,有利無害。」
「可不是?!我這一聽有理,太有理,就趕緊的回來跟娘子說,」趙掌柜道:「咱家只幼娘未成親了,我這心裡掛心的很。不求別個的,只求找個如意的郎君。也得她願意方好!」
趙娘子點頭,道:「此事,真不告訴幼娘?!」
「別說。」趙掌柜道:「她年紀小,在席上失態,臉紅無措的,可咋整?!萬一最後沒成,這不是叫幼娘心裡生病麼?!啥都別說,就當親戚一樣見一見。」
趙娘子嘆了一口氣道:「成,等兒子回來,我跟他提一嘴,叫他相看一二。這個要緊!」
趙掌柜笑道:「這就對了。那頭只怕也不會告訴安平。不過以他的聰明,怕是能猜得著!」
趙娘子疑惑的看著他。
「最近衙門裡不是在弄什麼招標法嗎?!是安平完善出來的,雖是姑奶奶的提點,但具體的細則卻是安平想出來的,這跟做生意一樣,想法是一回事,做不做得成是另外一回事,這裡面涉及多少執行和細節的問題?!可卻在縣太爺那通過了,可見他是個極細心和有章程的人,這樣的人,能猜不到,就算現在猜不著,後面呢?!等到相見的時候,能猜不到?!」趙掌柜道:「此事你也別怨我,真不是我跟張恆兄弟提起這事。是他猜出來的,想一想吧,張家人都是人精子!」
趙娘子這才疑惑的道:「果真不是你說的,是恆兄弟猜的?!」
「唉喲喲,真不是我,要是我可真是冤死我了,涉及到女兒的清譽和咱家的體面,臉面,我是多次要提,可是臨到嘴邊就一直開不了口,這兩天我都糾結的沒敢去找恆兄弟,就怕說錯了話後悔。結果呢,上回,就上回,繞著安平打轉轉說了幾句,恆兄弟就料著了……」趙掌柜咋舌道:「在識人認人這方面,我是千萬個不及恆兄弟的。這一點上,我是真服他。關鍵是他還能守住心。」
趙娘子見他誇人夸的不成樣子了,便翻了個白眼。夸兄弟就是夸自己。這人!
她來回踱步,笑道:「安平若是能有這水平,在衙門裡,只怕是能說得上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