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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季家老爹老娘被大牛給送家去了。所以家裡此時還挺冷清的。
陶氏帶著三個孩子在院子裡玩,一會一人餵塊餅,一會一人給餵顆剝好的菱角。挑的嫩的都給孩子吃了。
正說著呢,石頭和春妮等人已經到了,先是飛奔過來這兩個,其餘人都在後頭跟著大人推板車。
「爹!我們回來了!姑奶奶,你們節過的好不好啊!?」春妮嘴甜,進門就喊。
「好,你在家過的好不好?!」張融融笑著道。
「好,好著呢,」春妮笑呵呵的道:「見了老四老五,我狠是教了一通,也好叫他們知道些道理,他們可想我了。」
張興柱哈哈大笑。
「興柱叔,」石頭進來道:「虎子叔和我爹在後面呢,進巷子了。」
張恆聽見,忙出去幫忙搬東西。
「這咋又帶這許多東西來,挺不好意思的。」張恆道。
張虎笑道:「都是村里不值錢的吃的,帶些來是個心意。」
小伙子們興高采烈的幫著把東西給搬了進來,然後就跟著張恆牽著騾子拿著行李回到作坊那邊去了。
春妮也惦記著店裡,便道:「爹,你歇著,我先去店裡幫忙。」
「行,快些去吧,」張虎道。
春妮打過招呼便麻利的走了。
張興柱忙叫二人坐下喝水,道:「這天氣還是熱的厲害,走了一路累了吧?!來也該租個牛車才是,走著多累?!」
「不累,」石頭爹笑道:「往年夏里若是要到壩上去扎堤,得走多少路,淌多少汗,冒著雨那也得干,跟這苦比。現在只走這點子路算個啥?!」
一旦有水患的時候,那是遷民夫往江堤上各處去的,有些是要走上好多天才能到的,那種苦真是沒法說。也就開朝以後治過水患,修過堤壩,這兩年征民夫的事才少了。百姓也就少了很多的負擔。
「石頭他們這一代人算是能過上些好日子嘍,咱們小時候吃過的苦,那是真苦的膽都疼。」張虎笑道:「人這輩子,沒啥盼頭,只指著世道好些,兒女們能過上些好日子,也就值了。」
張興柱笑道:「不管咋,咱們養老也是不愁了,世道好些,咱們臨老了也能享些福氣。」
「這倒是。」石頭爹深為認同,對張融融道:「姑奶奶這一代人吃的苦最多。」
張融融道:「我這還算好的。當年逃難的時候,多少人背井離鄉為了求一個生路,路上沒吃沒喝,只能吃土,餓死在半路上的人有多少?!」
說起來,都是一陣唏噓。
李氏已經端茶果點心上來了,笑道:「馬上就做午飯了,昨兒睡的晚,今天起的遲了,著急忙慌的怕午飯來不及,趕緊的做起來,沒想到還是晚了些。石頭爹,虎子叔若是餓了,先吃點餅子墊墊。」
兩人忙笑道:「不用客氣,常來的人,哪能次次大吃大喝,隨便做兩個菜就行,別忙別忙!」
張興柱拉他們坐下,笑道:「哪就生份了做許多菜,都是昨晚上沒吃完剩下的,別嫌棄才好。」
兩人當然不可能嫌棄,笑道:「家常的菜就挺好,有啥吃不得的,就這挺好!」
又說起來帶回去的禮,各家小子們家裡都很高興,因此也給了回禮,只是叫張興柱別嫌棄,一定要收下才是。
又說了找了十個左右的小子,只是有個別的家裡的人不太行,小子們雖好,但家裡人不行,到時候肯定要鬧妖蛾子,因此就沒有趁今天帶來,等回了村再與里正琢磨商議了,過了些時日,擬定好了人手,再一併送來。
張興柱應了,道:「叫你們操心了。」
「別個的沒啥,只是除出去的小子家裡頗有些怨氣,」石頭爹道:「都跟里正鬧騰開了,里正擋著倒也不怕,這麼多年了,他在村里也是有些手腕的。反正萬事找不著興柱頭上。若是敢越過村里來找興柱的麻煩,我們也不依,里正也不會依。」
和里正的事情,石頭爹是知道的。
因此說話才沒有顧忌。
張虎道:「錢和信我都給里正了,他知道輕重。村裡的事,他能擋的也就擋了,就算以後有個別的要處理,也不怕。胳膊扭不過大腿。沒用的!」
張興柱點頭道:「叫兩位費心了。」
「也是為了孩子好,為了村里好。」張虎嘆道:「個別眼皮子淺的現在是鬧騰著不公平。但只要興柱家裡興旺,要的人多了,對村里不是更好,里正自然更不可能叫這些人湊上前來壞事了?!因此中秋節就發了話,誰家要是覺不公平,就搬出張家村,或是分宗也行。他不留人。村里這才都熄了火。」
大棒子下去,當然也給了甜棗,里正也是有點法子的,說是村里和興柱都會出資,幫著村里小伙子們學點手藝,不能去興柱那幫忙做工的,就自行的找師傅學點木工瓦匠的手藝,到時候村里統一安排,村里給交學費啥的,到時候學到多少,能不能學得成,只看他們自身,到時候連這也做不好,也就別怪村里沒管,自身是爛泥,還要叫人咋扶?!
所以這話一說,村里便又喜起來。
畢竟小子們到了年紀要出去學徒學手藝啥的是真的給人當孫子一樣的徒弟使喚,那學個兩三年都沒學成的多得是,是師父藏著不給教啊,只用徒弟在自家當白費的工人。而且還要交學費。村里嘛,學藝也不可能像讀書一樣交束脩,但是一般過年過節的,不送重點的禮,說不過去,還得用好話捧著,就是怕師父不給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