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頁
母子之間也有默契,撇過這一點也就不再提了。
「等你學會了,掌握了,就按在心裡記著,雖說要獻給朝廷,但也要挑個合適的時機,現在這麼巴巴的送上去,可未必有好處和回報。」張融融道:「而這個時機,可能是三五年,也可能三五個月,急不得!」
「我知道,娘,我不急,我先學會,死死的記在心裡就好了,我不會告訴任何人。」王安平道:「有了功勞,給張家。我不想最後有王家村的人來搶。」
是怕被他的兩個兄長惦記吧。
「好。」張融融道:「你雖姓王,卻也是張家人。既要庇護,自然也包括你。之前興柱還跟我說過,要把你要來,給我作單獨的一支,以後改姓張,你就是我張氏子弟的後代。興柱雖有這個心,我和你都有這個意,然而實行起來卻極難。你是王家人,這是逃避不了的。倒不是說貪你在王家村的田地,而是,王家人哪裡會放你姓張。便是現在興柱實施一番他們同意了,將來若得知你有了出息,有了朝廷的封賞,必定會反悔,甚至可能會打起官司來。」
王安平早對王家村沒感情了,道:「娘,我知道的,不姓王又怎麼樣呢?!不姓王了,我那兩個兄長想要找我,還是會找到我。與其這樣逃避著,還不如主動的解決這些個事情。我依舊姓王,以後王家村的事我會解決。就算以後有了什麼發展,他們還能來搶我的。只要我一日姓王,我的就是我的。可我若是改姓了張,他們就有了由頭來搶我的。甚至張家的。還惦記著娘的。這絕對不行!」
王安平年紀小,卻很堅決,不僅懂事,卻能分析利弊。雖年輕,卻已經有了獨擋一面的魄力。
「這樣才對。姓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永遠是我的兒子。姓什麼也改變不了現實。既知道,永遠無法與王家村真正的脫離,就不要掙扎,到最後他們還纏上來。」張融融道,「這個時代,哪有那麼容易就能恩斷義絕。人們譴責不了他們曾對我們的虧欠,卻在我們發達以後,反而譴責我們對他們的絕情。娘這一輩子是不想再見他們了。受點譴責沒什麼。可是我的安平,沒必要承受這些。要絕情,也須得作為王家人來絕情,否則,你改姓這一點,就永遠是他們攻擊你的點!」
古代子嗣血脈是大事,雖有承嗣繼宗這樣的承祧之法,然而,這一類都是族裡決定的。
倘若自個兒非得與族裡與兄弟斷了乾淨,到那時候世人又不知道有多苛刻了。
好在張融融和王安平都很冷靜。
生活是要繼續的,不能因為王家人的關係,家裡不繼續想過上好日子了,既然要上進,那麼,就難免會有糾纏。既知道會有糾纏,偏偏又不可能完全的甩脫這種狀態,遠走高飛。那麼就必須要沉住氣,沉穩的做這件事情,要想的長遠。以後才能真正的聰明的應對。
張融融欣慰的是王安平是真的很聰明,她所憂慮的,他都知道。並且平靜的接受了。又力於承擔!
這樣子倒不必多說而去點醒了。
「來,教你怎麼給糖脫色,」張融融道:「這一次就買的現成的紅糖和黃糖來混合脫色。沒有現成的甘蔗和甜菜,不然能給與弄一次完整的提純法。不過用原材料的話,這點子的工具就不夠用了,今天就教你怎麼給糖脫色吧。」
王安平道:「甜菜是什麼?!甘蔗倒是見過。」
「也是一種可以提煉糖的經濟作物,只是目前好像很少人知道,也很少人種植,大多數都只是甘蔗。」
王安平道:「娘知道甜菜的喜好嗎,倘能種,以後百姓在屋前屋後的也能種點,以後就不必買糖了,哪怕不會提煉白糖,但煮出來得到些雜糖黃糖也好啊。也能甜甜口。外面的紅糖賣的挺貴的。」
張融融聽了便笑,難得這孩子想到的不是自己包地去種甜菜發財,而是關心著百姓怎麼生活的更好一點。
也不枉自己疼他,這樣的孩子,想到的不是自己。
他這個性子,若是在惡劣的環境裡,只是傻氣,甚至是蠢。以至於,他連話都不敢說。
而現在,他終於敢說實話,敢顯露他的忠厚聰明。這才是一個好的方向。
張融融摸摸他的手,道:「是呢,我有這個菜種,以前收集到的,沒人知道它是甜菜,只以為是野菜,將來,咱們就能無意間種下,發現,也無人疑心。也沒有必要特意的推廣,只要我們家會用它來製糖,就說偶然發現的,鄰居們聽見,自然會來討種子,回家去種。」
王安平點頭。
他高高興興的跟在張融融身邊,張融融手把手的教他。
廚房裡很快傳來甜膩膩的味道,小妮聞見,道:「姐姐,好香呀,是什麼這麼香呀,是在煮糖色嗎,還是在熬糖漿啊。又不是過年,做這個做什麼?!」
小妮就要去,被大妮捉住,道:「姑奶奶教表叔點心做法呢,你別湊熱鬧。別什麼都趕的上上的。」
小妮就不高興了,嘟著一張嘴。
「也不小了,怎麼還跟孩子一樣。表叔終究要承接姑奶奶的手藝的。別什麼都去瞧,然而再巴巴的說出去,你是小孩子說者無意,聽者卻有意,萬一被人聽見了去學了咋整?!」大妮道。
小妮道:「我就是那不知數的?」
大妮道:「我這不是怕你無意中透出什麼嗎?!好了好了,也該避諱避諱,便是姑奶奶待我們再好,難道咱就是那不知恩的人,一個勁的只往前湊?!我們是什麼人了?!行了,跟我做針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