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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興柱嘆了一聲,道:「身為侄兒,我還是怕,還是虧。」
怕老姑又被搶回去了。那真能氣死憋屈死!
「方子的事暫時只咬死只紅方罷了。便是要賣別的方子,也別趕在風口上。等風頭過去了,平靜了,再賣不遲。好飯不怕遲!」張融融道:「要興家,可不能急躁。恆兒這小子,我也敲打敲打。他要成器,還得學會沉住氣呢。」
張興柱樂道:「有老姑管教,不怕這小子犯渾。再皮再橫的也逃不過老姑的五指山去!」
張融融聽的樂,道:「恆兒挺好的,又孝順,又機靈,人又活泛,還有責任心,只要不走偏了。他與強子一樣都是頂樑柱。有咱倆在,還怕他歪了嗎?!」
張興柱鬆了口氣,為張恆他是真操心啊。
「我去尋安平說一聲兒,」張興柱說罷就去找王安平,王安平做好雞蛋糕去賣了,賣的很快,現在縣城裡都知道他,一般家裡要用的要買的,只聽他叫賣,一般速度很快的就能清空的賣回來。他做的量也是有數的,不多,也不少,賣完就算。一般一會子功夫就沒的了。
張興柱守到他,便道:「安平還想回村里去不?!」
王安平打了一個抖,死命的搖頭,挎著籃子,眼淚巴巴的道:「表哥,你要送我回村?我不回,打死我也不回……」
這小子還是不禁嚇。但是不嚇一嚇不行,就怕他被人套話。得嚇一嚇知道了嚴重性,他就真的警惕了。
他便道:「若不想回去,布料方子的事,只咬死了說不知道,千萬別被你那兩個混帳兄長和村人給套了話。不然不僅要把你弄回去,把你娘也要搶回去,到時候,再出來可就難了……」
王安平道:「我不說,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
「也不是我嚇你,只是那紅布生意火爆,怕是沒不漏風的牆,這才提前預警,」張興柱拍了拍他的肩,道:「我再孝順,也是老姑的侄兒,不是親兒子。女子想要獨立,得靠兒子啊。你才是老姑真正的依靠。只要你立住了,將來在城裡安身立命,你就是老姑的依靠。便是你兩個兄長想搶老姑回去,也搶不成。這就是我不及你的地方。」
說罷一嘆!這也是最遺憾的。
王安平眼睛一亮,道:「我只要在城裡立住了,以後萬一真來搶,也搶不動?!」
「當然搶不動,你也是兒子,親兒子,老娘要跟著小兒子過,官府也不能勉強。」張興柱道。
王安平道:「我一定用心的讀書練字學算帳,好好學手藝學本事做生意。讓娘安心的跟著我過。不叫他們搶回村里去!我也不回去!」
「那才好!」張興柱道:「老姑將來在何處安身,還是要靠你。」
把王安平說的給熱血沸騰的,恨不得現在就能安身立命!
回了家,季大牛就與大妮來幫著他給洗籃子什麼的。季大牛是真勤快,打水,掃院子,砍柴,事情搶著做。而且速度還快,若拼力氣,哪個也及不過他。
張興柱本來心裡還有氣,一看他這樣勤快,氣就漸漸消了。罷了,愚笨就愚笨些,這女婿還可以。
就是嘴笨啊,也不知道疏散一下老丈人的鬱結之心。只知道幹活和傻笑。只是這樣人,與他計較個啥呢?!
一家人坐在院子裡說話做事。
「以後就讓大牛和大妮,帶著小妮做鍋貼買賣,」張融融道:「有大牛照看著,也放心些兩個閨女在外頭。」
張興柱道:「行,先就這麼著吧。」
「馬上就到端午了,老大家的和老二家的得帶著節禮回娘家去了吧?!也叫強子和恆子關門一天,一道去才是。一年到頭的,丈人家也少見女婿,合該帶點禮去重重上門看看才是。」張融融道。
李氏笑道:「正打算過兩天去呢,難為老姑奶奶記掛。」
「叫安平到時候多做兩屜雞蛋糕,這個又不費什麼,自家的東西,帶了去給那邊長輩和孩子們吃,」張融融笑道,「到時候你們可得幫忙搭把手,不然太多屜安平得手忙腳亂。」
話到這份上,二人當然不會拒絕,應了。陶氏笑道:「連我娘家都沾老姑奶奶的光了!」
「本不是稀罕東西,值當個什麼。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才是!」張融融道,「這些日子以來,我和安平也多受你們照顧。都說要晚輩照顧長輩,然而,萬沒有隻受照顧,而不知回饋的事情,你們為我和安平做的,我都心裡有數。你們啊,都是好媳婦。這些年,也多虧你們照顧興柱,體諒你們公爹了。他有時候脾氣大,也虧了你們不與他頂撞,事事想著,順著,不然張家哪裡能這般的好。當初他堅持要接我來,你們也是半句話都沒有,這樣的好,我哪裡不知道……?」
李氏和陶氏一聽便是怔怔的,然後眼淚就下來了,這一席話真是暖到她們心裡去了。雖說做媳婦的孝順長輩是應該的,可是,公爹會知道她的難處,老姑奶奶也知道她們的功勞,體諒她們,這真的比什麼都強。
二人不是傻子,聽的出來張融融說的是真話,便道:「是吶,一家人說什麼兩家話呢。姑奶奶就是咱的長輩,咱不孝敬,誰孝敬,只要老姑奶奶疼我們,便是天天侍奉老姑奶奶,心裡也甜。」
「都是好的。興柱有福氣啊,有這樣的兒媳婦,真是福氣!」張融融笑著攬入她們,二人也真誠了很多,抱住張融融便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