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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不明就起來,近三更才歇下,一天到晚做不完的事情,比王安平現在的雜事可多的多,就這樣了,還要挨打挨罵,也得忍著,覺是沒睡多好,本事也不叫學,就這樣,還是慢慢的長著心眼,踏踏實實的狠吃著苦,抽時間給學來的。
不然以他這出身,想在這世道學點算帳練字的,做夢去吧。
王安平不管咋樣,好歹是自由些的,也不苦,還有紙筆書可以用呢,當初張興柱是用什麼寫的,隔空在空氣里劃,或是用手指沾水在桌面上寫,寫的指頭都生繭都不停那種!
又是繁體字,又沒師父教,不下苦功偷學哪裡會?!是一個字一個字苦背的,什麼門聯門對的,問人,死記,才一個字一個字的嚼下來的。那種苦,不提也罷!
第二天就將書給買回來了,王安平也聽話,得了空,沒家務的時候就鑽在那讀書,嗑嗑巴巴的。書是寶物,本就心有敬畏,再加上就這麼三本書再加上一點紙筆花了十兩銀子以後,王安平就珍惜的不得了,讀的時候是小心翼翼的,不敢亂折,生怕沾水污了。恨不得當傳家寶,心疼抽抽的同時,又珍惜萬分的樣子,還真是把張興柱和張融融給逗樂!
烤爐也做的差不多了,只差最後的工序,雖是粗糙點,但這要是不封好晾好烘好,以後搞不好會炸爐,所以雖只是個小爐子,還真是費了好幾天的功夫。當然等的功夫間隙里,瓦匠也將雞舍給壘好了。
正好開春,便捉了二十隻小雞回來養,就餵點米糠,一點碎菜葉叨叨,活幾隻就看運氣了,哪怕只活一半,以後也有個下蛋的。
張融融又弄回來一個水缸放在了院子裡井附近,裡頭種了幾顆睡蓮,尋思著等夏了,睡蓮開出來倒也好看。死水不好養魚,不然張融融還想養魚呢,但想一想錦鯉這種,在這個時代都是貴人買的,她想買還買不到,還沒錢,便作罷。反正也養不活,就算了!
不過最近桃花開了盛,摘了幾枝回來插在水缸里,還真像那麼回事。
張恆來的時候,看這院兒里收拾的不賴,嘖嘖兩聲,笑嘻嘻的道:「姑奶奶這番閒心,便是高門大院裡的老太太也不如的……」
他也聽說了,這邊花錢如流水,又折騰。但他也不生氣,反正快有進帳了。
張融融真服了他這張嘴,笑道:「要是有這福氣能住進高門就好了,就是家中沒有不成器的子弟,要不恆兒給姑奶奶考個狀元回來,我也過一回高門誥命老太太的癮?!」
張恆腿一軟,也是真服氣了這張桂枝老太太,說話半句不饒人啊這,他討饒道:「姑奶奶可饒了我罷,在我身上是不成了,要麼姑奶奶和我那肚子不爭氣的老婆提一提,懷個文曲星,說不得還真能考個狀元回來……」
張融融聽的哈哈大笑。
張興柱白了張恆一眼,皺眉道:「瞎說啥呢?!這話也能亂說,說了你媳婦能高興?!你們還年輕,生兒子急甚?!你日日拿話刺她,她能心裡舒坦?!你這張嘴,少惹事端!」
陶氏只一個女兒,還沒兒子呢,這話要是叫陶氏聽見,又是一場閒氣。張興柱治家,算是嚴的。反正就是把事要做好,做人不說多麼好吧,但至少別動不動就刺人,張興柱因幼時聽到的閒話多,最厭惡的就是嘴上愛搬弄是非的。打小張恆的嘴皮子就比旁個的利落些,張興柱為了管他好,不知道打了他多少遭。所以張恆也沒白挨打,至少這張嘴,總算是打到會把門了。
張恆討饒道:「爹,我就是在姑奶奶面前這麼一說,哪裡敢在母老虎面前說,再不敢再不敢……」
見張興柱還用惡眼瞪著他,張恆忙對張融融道:「姑奶奶,事估摸著是能成了。只是不知道價格,姑奶奶同不同意!」
「多少?!」張融融也沒抱多大希望能有多少。
「五十兩,」張恆見張興柱一聽眉頭就皺了一下,道:「爹,姑奶奶,人家一開始只開二十兩,我是磨破了嘴皮子,才有一家願意出五十兩,前提上方子得是真的。可以先簽文書,只要驗證了方子是真,就有五十兩付訖,可以簽文書的時候,先給定金。」
張融融也不意外,她之前估摸著頂多給了十兩二十兩就差不多了。沒背景沒運道的,沒辦法運作起來的,再有方子,其實也是沒用的。
「死契?!」張融融道。
「不錯,死契,就是賣了以後,這方子就跟姑奶奶不相干了!」張恆道:「只看姑奶奶對這價可滿意了。五十兩,侄孫兒可是盡了力了,想再高,也不可能了。」
張興柱道:「老姑,若是方子好,這價格,太賤了些。這樣的方子若是用的好,賺個幾千的銀子,不在話下!」
張恆道:「爹,你這話可就不准了,賺幾千銀子,也是人家有商號,能輔得開貨。咱這小老百姓的,還想幾千銀子,這不是白日做夢嗎?!」
見張興柱臉色不好,張恆忙道:「得,我就知道爹是怕賣賤了,行吧,只姑奶奶一句話的事兒,我也作不得主,只是牽個線。也沒太指望著能成。」
「賣!」張融融道:「只是文書必須指明了,是紅色的方子。」
張恆顯然愕了一下,道:「啥?!還有別個的顏色?!」
他眼睛都亮了一下。
張融融呵呵一笑,道:「沒有!」
張恆不信,服氣的看著張融融道:「老姑奶奶厲害,是這個!」他豎了個大拇指。他是真服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