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5頁
所以張家村慌了,一出口就是不遜,因為不能露怯。而王家村也怒了,你姓張的也敢爭,憑啥爭啊?!明明這是我們王家村的榮譽!所以兩方這是推推的搡搡的要打起來。
幸而王安平早料到這一種情況,為了以防萬一,一大早的就帶著大牛和另外兩個衙役往回趕,趕到的時候,兩方都已經動手了。
好傢夥!王安平起的還不算晚,城門一開就出來了。這村里人卻已經到了這裡,這是得多早就起來了?!好死不死的還撞上了,這可真是!
王安平上前拉架,季大牛一見就急了,見眾人推搡起來也沒個數!季大牛生恐擠到了王安平,便忙擠入人群之中,一把拎開一個,然後一扔,全扔到草堆里去了,季大牛也是又急又怒了,大吼一聲,道:「都住手,都閉嘴!」
雖說他性格懦弱,但是畢竟也在衙門裡幹了很久了,有時候跟衙役們在外頭,難免都是要處理這一類的紛爭的。這種場面,也不是沒見過,所以在嚇唬人方面,有點經驗,怎麼控制場面等,也都會了。當然最重要的是,他憑藉的不是勸,而是武力,因為他有這個實力。
再加上這一回,涉及到他關心的人,面對著表叔可能會受傷這件事上,他是如臨大敵的。
大牛對於家人和外人,分的很清。家人對他很好,他認定了這一點,所以雖然憨,但外人哄騙他說什麼話,或是要欺他家人的時候他都是有魄力的。
這一吼,場面為之一靜。
兩村的人都東倒西歪的,一面看著季大牛,暗嘆這是什麼大力士,再加上他臉色不妙,脹紅著臉,瞪大著眼睛,像要吃人似的,都熄了火,一面則看到是王安平來了,有人歡喜有人愁!
王安平知道大牛的爆發力也就這麼一下子,便拉大牛退下。大牛果然有點委屈了,道:「表叔,他們打什麼架啊,有什麼好吵的?!唉。大妮快要生了,我都不想出門呢……」
王安平心中悶笑,拉著小聲嘀咕的季大牛到他身後去。這大牛啊,對於媳婦,還有將出生的孩子這件事有時候是一根筋的,像個笨拙的小孩守著他的珍寶一樣。快生了,他緊張,其實家裡人都緊張。只他念念叨叨,有時候碎碎念起來,還是挺可愛的。
王安平道:「兩位村長,我娘早知兩個村今天一定會來,既是如此,都隨我進城說話吧,我娘早有定論,大家都別爭,別打才好。倘若為此而傷了和氣,可就不美了。總不至於為了一個民爵而鬧到衙門吧?!民爵是張家得的,難道我娘還做不了主嗎?!」
可不是,不是由她作主,難道由王家村作主?!
張家村里正已經喜的不成了,一聽這話,心中的慌也就淡去了幾分,喜的不成,這是篤定了,至少有八分了。
王家村里正一聽就涼了心思,委屈的很。王安平這話說的很不客氣,意思就是說,我娘得的爵位,不由我娘作主,難道由著你們外人作主?!爭個屁!
他有點不甘心,上前道:「安平吶,你可姓王啊!」
王安平笑了一下,道:「今年我將完婚。我改姓趙也使得。」
這話太狠,王家村里正的臉皮都抽搐了一下。
王家村的人都呆呆的看著王安平,這對母子,真的是狠人,好狠好狠一個!果然,當初的事還懷恨在心,沒有過去的吧?!
當初他一個小可憐,都沒人要,也依舊不可能放他改姓張,現在這個風光無倆的時候,就更不可能放掉他這個姓王的,叫他往張家推了。可是這小子,好狠。
因為再大的天理,再大的理由,不叫姓王的子嗣回歸娘家,他們王家村是占理的,哪怕說破天去,哪怕鬧到衙門,姓張的人家也奪不了姓王的子嗣,但是,但是!律法也規定了,只要本人願意入贅,天王老子也擋不住啊!聖人也要女婿,附馬也要歸於天家。更何況小民?!
把他逼急了,真的改姓趙去了,這到哪裡說理去?!
王家村的人像被鬥敗了的公雞一樣,張了張嘴,想說什麼,最終只能蔫噠噠的垂下了頭。
張家村的人冷笑一聲,早年不積德,現在遭報應了吧,該!
知足吧,安平至少姓王。民爵的事,你們王家村就別想了。要不然,再爭下去,王安平就成趙安平了!
張家村的人都在偷笑,不過忍著,心中便有數了,雖然忍的辛苦,想偷著笑。但在倒霉鬼面前,還是要稍稍克制一下。
當下也就都沒說什麼了,一村的人像鬥志昂揚的大公雞一樣進了村,一村的人則是拖著腳步,心累的要死要活的跟在王安平後面進城,無數次的想開口說點啥,但想一想,以往既無恩義,又無情份,這嘴就怎麼也張不開了,能說啥啊?!說一筆寫不出兩個王字?!得了吧,人家不認這一套。搞不好,連祖宗都不要了……
唉。
一想就怨恨起老錢氏來,將她罵了個臭死。
村裡的幾個老人在後頭是猜到了事情怕是不妙,便惡狠狠的道:「等回了村,把老錢氏的墳給挖了,送回錢家莊去!我們王家村真是被這老虔婆害死了!」
但也只能發發怨氣而已。老錢氏再不堪,也是死了的人,再則,又是王安平和王安和的親奶奶,哪怕人家不認,可村人是沒這個權力能夠挖人家的墳的。此時說出來,也是為了發泄一下心中的怨恨。因為他們無解於眼下之局了。無法挽回的事,就只能罵一罵已死的老錢氏發泄發泄,疏解一下無能者的悲憤與哀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