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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否要吃了這個悶虧,這是王安福一生順遂的事情當中最大的考驗!
從未吃過虧的人,現在要面臨的卻是生死的抉擇。何其的冷酷。
他隱隱的明悟了一些道理,早些年占的便宜,都是要還的!
他閉上了眼睛,監牢之中有點霉變,散發著一股土腐濕的怪味,一開始他十分厭惡,現在竟也漸漸適應了,大抵是知道到期就能放回家,所以他的心裡雖煎熬,卻也能忍。
難得的是這裡給了他足夠的清淨,能夠一個人去思考很多的事情。
是執迷不放這個虧,還是認了栽,放回家去就珍惜現在有的生活,及時止損!?!
不知道,兩種在糾結,在拉扯,但,總會有個結果!
天氣漸漸的熱起來了,碼頭上也漸漸的更有生機。南來北往的船隻更多了。
軍隊駐防還是有很大的作用的,接連抓到水運上的很多盜賊,運河沿線更安全了。經過片片梳理,水域更加安全。
以往在偏僻的水域,其實真的挺危險的,因為有水匪會潛在水下,專門用來鑿船,隱患很大。
經過清理以後,抓了不少人回來,有些招安了,有些則上報朝廷,判了刑。基本上沒什麼斬頭的,多數都是發配邊疆去幹活了。勞動力缺乏的時代,多數如此!
隨著天色變暖,江南的事也隨著商船來往傳進了縣城不少。
聽說欽差回京了,然後江南很多的官員落馬,有些直接摘了烏紗,有些則直接掉了人頭。皇帝震怒,江南震盪。
然後旨意也隨著春夏之交的風吹來了。
巡撫道台,府城的第一把手要調任兩江總督,兼任兩江轉運使,並領巡撫之職。好傢夥,這是直接官升一品了。而知府也跟著調往江南,為兩江總督副職。正二品。
再有一道,便是縣太爺補府城知府的缺。
當然還有其它地方的官員補江南的肥缺的。
本縣縣令一職就先空下來了,只怕會從今年應試的舉子當中挑來任職,現在還沒有下發。因此,是縣尉暫代縣令一職了。
一時府城和縣城都是喜氣洋洋。
這樣的大喜事,怎能不高興兒。
緊接著,驚掉了本縣所有人眼珠子的事情來了。朝廷往張家送了一條匾額,上面有皇帝的親筆題字:積善人家。
皇帝要獎賞人,不可能只賞一個匾額的,還大方的給了一個民爵,雖然是最低的民爵,但也是爵位啊。民爵雖不比公爵,沒有干預政治的權力,但它只要在,就說明,張家在本地是立住了,以後無人敢欺!
最重要的是,張家再不可能被列為商戶了!
然後還有太后的嘉獎表彰,言是聽聞了張家老太太的事跡,深為感動其堅韌之毅志,又獻了糖方,為朝廷做了貢獻,這樣的人,怎麼能不傳揚天下?!因此特表彰其與侄子之義,遍布天下。
太后親旨,怎能無賞,賞的金子是不多,只有一百兩金。但是這是宮中出來的金子,是有內府的印記的,這個錢,得供著!這是門面!還得了宮中綿緞,瓷器等宮中出品的東西,簡直是震驚了縣城上下。
百姓們都被震住了,好傢夥,紛紛來張家要看匾額,太好奇了,皇帝老爺賜的匾額是怎麼樣的。
張家內外早被官府的人給擠滿了。
提純白糖的方子,這樣的大事,也算地方政績的。哪個不想沾沾光和榮耀。
一時之間,張家成為熱門。
正經的親戚想擠進去都擠不去的,趙掌柜在外面都被擠傻了,又熱又累,嘴卻咧著合不攏。
趙顯怕他被擠壞了,便道:「爹,也不愁這一時啊,是錦上添花的事,咱不急,不急……」
「顯兒啊,」趙掌柜抓住他的手,握的死緊的,道:「顯兒啊,你瞅瞅,老太太真的是個能人啊,是不是能人?!我再想不到,竟能,竟能到這地步啊……這可真是光耀門楣了,你妹子若嫁了,你妹夫家的門檻都比咱趙家高貴幾分了,就衝著這,就衝著這……值了,我老趙這一輩子盡值了!」
趙顯點頭,也很高興。
季老爹也往這擠呢,看到他,便使勁擺手,道:「趙親家,咱一齊往裡擠,我們是正經的親家親戚,能不進去嗎?!」
趙掌柜雖不怎麼待見他,但這個時候了,還是樂呵呵的,笑道:「行,趕緊的,咱幾個一道往裡擠進去!」
父子二人帶了兩個夥計,再加上季老爹像推搡什麼似的拼命的往裡擠,好不容易擠進去了,就被親自來送匾額的知府大人,還有他們帶的敲鑼打鼓的衙差給嚇到了,便站到一邊不敢吱聲。
知府是帶著笑意來的,他身邊站立著的衙役,還有帶刀的捕快,那人數和質量能是小小縣城能比的嗎?!所以很震場子。
知府坐在廳上喝茶,笑道:「老太太,將匾額掛上吧!」
「好。勞動各位官差了。」張融融笑道:「咱小門小戶的,只能掛廳堂。」
「無妨,如今張家已有爵,遷居可再挑選好宅子,那時再擇吉日,重新掛上便可。」知府笑道:「這小門小戶的的確有點配不上這匾額。老太太,您可是太后娘娘都稱讚的人,便是再節儉,可也不能委屈了啊。」
張恆早喜的不成了,腿直顫,低聲嘀咕道:「買,早想買了,一直沒顧得上……」買!買大宅門!這下不怕張揚了!這才是名門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