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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老娘不好推辭,便收了。又給倒了茶來給她。
季老爹斟酌了一下,才道:「府城的鋪面不好買了,之前是弄了一個新碼頭,弄了兩條商業街,府城急著賣出要錢,這才急賣的,現在恐怕是遲了一步。上回去時,已經賣光了。你想要買鋪面,只能等看有沒有人要出手的,或是進內城看看有沒有鋪面要換手的。有些老市口的鋪面也還可以,經營多年,有底子在,也有口碑在,但是,想買一間,只怕不易,得要等機會。」
張雲帆道:「原來如此,正常情況下,誰家願意輕易賣鋪面的?!若不遇難時,誰家會賣地賣鋪面呢,只怕是我想多了。若是租鋪面可貴?!」
季老爹一時拿不準她的話,便道:「租的話,只怕也不少錢,一年少說也得幾十兩吧。那邊多數是大商行,是能做到運河下游,和北方的生意的,因此這租金是能賺回來。若是一般的營生,只怕市口差些,鋪面小,也那麼貴,但也賺不到多少錢。」
張雲帆連連點頭。
季老爹又說了幾句,道;「就這麼多了,其它的我也不知道了,也不能給你太多的建議。」
張雲帆道:「行,多謝季叔。」
她起了身,很快就告辭了。
季老娘送她走人,回來便道:「她啥意思啊?!這鬼精的丫頭,是曉得咱們在府城有鋪面呢,小小年紀,眼睛這麼毒,怎麼什麼都瞞不過她呢?!」
季老爹聽她意思是有點懊惱,便勸道:「她知道了,能有什麼辦法,遮掩著也沒用,既上了門問,總不能遮著掩著沒啥意思。」
「那你說說,她是啥意思,買府城的鋪面,還是租了開點心鋪子?!」季老娘道:「少說二百兩起步買鋪子,可能還遇不著這合適的,她說買就買?!」
「也許是租呢?!」季老爹道:「不過一年幾十兩租金也不便宜。這丫頭,心是真大。」
季老娘道:「鬼知道她在打算著什麼,別想她,想到她我頭疼。吃飯!」
季老爹不大踏實,就一直在那琢磨著,她哪兒來的錢!
張家的錢不是已經掏空了麼,想到買鋪面,錢從何處來!
「你也別愁,等看看不就曉得了,急啥?!」季老娘道:「最後看她買沒買,就成……」
「也是。」季老爹笑了兩聲,道:「若真買了,那才是咱都沒預料到張家只怕不止我們想的那點底子。肯定有我們不知道的底子唄。」
季老爹也是個事多的,有這事在心裡,當然惦記著,因此下午沒事就來街上打轉轉。
倒是沒找出張家的錢從哪裡來的,但卻碰到了之前買鋪面和宅院的中人,季老爹上去套了套近乎,中人笑了笑,就說了起來張興柱要找他再看宅院的事情,季老爹是真的吃了一驚,便套了套話。
中人是沒想多,只道:「還是買一間有大院子的,好居住的,臨近市場,方便進出的,說是給家裡人養老用,你親家是真孝順……」
季老爹與他說了幾句,便回了家,與季老娘說了這事。
「乖乖,說買就又買啊!?」季老娘道:「你說到底是作坊用,還是真的買來養老的?!」
「這我哪裡曉得,那作坊,我也不好進去打聽啊,」季老爹道。
「你不去我去,我問問大妮。」季老娘道:「我還不信了,都快臨開張了,還問不出來到底葫蘆里賣什麼藥,打算做什麼生意呢……」
季老娘還真又跑去張家了,問大妮,大妮沒說。
張融融見她這樣問,也沒再瞞著她,只道:「還有不到半個月就開張了,也不瞞親家,作坊里做的是頭油,咱家是打算做點頭油買賣。」
「頭油?!」季老娘吸氣道:「老太太還有這手藝?!」
「也是瞎琢磨出來的,」張融融道:「因這生意與油有關,才用了大牛。想來親家是早就心裡犯嘀咕了,只是那時還沒個影子,也不好說的。」
「原來是這樣。」這老太太可真能瞞,做事是真把穩。
關鍵是兒子兒媳也都不與她說,季老娘不知道心裡啥滋味。
多想無益,便道:「頭油生意真的好做麼,市面上有不少家呢。」
「我家頭油香而不膩,」張融融道:「與他們不大一樣。」
季老娘道:「成,那到時候,開張的時候,我和他爹都來幫忙。老太太的手藝,肯定生意興隆。」
季老娘胡扯了一通,這才回家去了。
張興柱笑道;「她是真急了,老姑也不拿頭油給她瞧瞧。」
「急有啥用?!」張融融道:「她向來是個蹬鼻子上臉的,說多了沒啥用處。反而還會提要求。」
晚上張恆回來,道:「碰見季老娘了,東拉西扯的說到頭油的原料的事情,她不直說,我也當聽不懂。」
「嘴上不說,心裡還是記掛著他那個油坊的。」張融融道。
「可我家也不是冤大頭,憑啥叫我家給他家兜底,我家吃虧?!」張恆哼笑道:「我就不信她敢直接說出來,她要能直接說,我就直接頂回去。」
「老姑奶奶,你是不曉得,季家油坊撐不到過年就得倒閉。」張恆道:「我去鄉下收花花草草的,哪個村沒有怨氣,都說季家油坊不是人幹事,往油里摻油雜質,摻水,越來越過份。現在幾乎已經沒人去季家打油了。這買賣不得黃?!油坊不能再榨油,油工們都得走人,季家不黃誰黃?!他們自家的兒子不爭氣,難道還能怨我們不買他們家的油?!再拎不清,也該掂掂份量。親家再親也親不到這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