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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端午,又逢入夏,做衣服的多,但也能忙得過來,我只需剪裁好,將這些活計讓分派給接了活的縫衣娘子做就行。」張強道。
「現在小妮也不幫鋪面里活計了,恆子也是,我和二弟妹也是天天帶孩子,都幫不上你什麼,你真的能忙得過來?!二弟這也真是,我雖知你是個不計較的,可是,這樣也太不公平了,」李氏低聲道:「鋪面里活都是你一個人幹的,他現在連去都不去,太過份了。」
「一家子兄弟,計較那許多做什麼?!」張強道。
李氏一哽,道:「你也學學二弟在老姑奶奶面前露露臉,不然以後好處都被他得了,你倒像是隱形人一般!」
張強笑道:「你啊就是愁太多,不是操心這個就操心那個,若是我和恆子換過來,你又急了。」
到時候張恆天天管鋪面,他天天跟在老人家面前討巧,她不得更急?!
「別這麼急,」張強道:「難道因為我不如二弟會討巧,在家裡就沒名號了?!」
李氏不語,嘆了一聲,道:「世事難兩全。」
她啊,就是急性子,看著張恆越來越得老姑奶奶的心意,她這不是看著眼裡急嗎。得了老姑奶奶看重,便是公爹也會便疼這小子幾分。
「我們只要把事做好了,還怕爹心裡沒我這個兒子?!穩重有穩重的好事,做事也做事的好處。我兢兢業業的做事,爹哪裡不知道,況且二弟也並不是完全不管鋪面里的事,只是我們兄弟擅長的地方不太一樣。」張強道:「那個方子賣出去的紅布特別好賣,就是恆兒去弄了幾十匹回來,放到咱鋪面里售賣的,因此布好賣,生意都好了許多。我最近都忙的腳不沾地,就是為這紅布的事。」
李氏聽的詫異,道:「這麼好賣?!」
「嗯,現在那布行想要拿貨都拿不到了,也是因為恆子去說,拿了幾十匹來,不少人就到咱鋪面里來做成衣。」張強道:「恆子不是什麼都不管,只是鋪面里的事,我也沒怎麼跟你說過,每天忙的回來累的只想睡覺,哪還能說太多?!我之前還做些縫線類的事,是恆子勸我抓大放小,只叫我把剪裁的事干好,然後分派給婦人們去做事就行了,這樣人不會太累,還能多做點衣服,反正更賺多些,也就最近過節忙的多,估計著等節過完了,生意就淡下來,我也清閒不少。那時我再多往姑奶奶這跑跑,也儘儘我們大房的孝心。總不能叫大牛把家裡的活給包了。我這個做大哥的卻什麼也沒為姑奶奶做……」
李氏聽的更嘖嘖稱奇,道:「哪有那麼多手藝好的婦人接活計?哪裡找來的?!以前不是只有幾家嗎?!」
「也是恆子打聽得來的,問了縣城裡哪家婦人手藝好,又想接活計的,他親自跑的,看了成品,因是節里,還抬了一下做成衣的價格,因此倒找了十六七個手巧的婦人,這才店裡忙的過來,不然只靠我一個,哪能做這麼多單?!」張強道,「有許多生計艱難的人家,就是靠著婦人晚上點燈做衣才能活下去呢,恆子也沒瞎找,找的都是細心手又巧的,針腳縫的又細又密。她們是巴不得多接點單,好養活一家人。做好了再送到鋪面里來,一件一件的算錢,倒也好算帳。」
李氏聽的默默無語,這樣說起來,其實她和陶氏的日子是真的好過,這世道,還有很多的小婦人白天忙一家人的事,服侍長輩,照顧幼小,承擔了生活的重量,到了晚上還得點燈做針線。她和陶氏就真的輕鬆多了。
她默默的看了一眼大妮,道:「若沒公爹管一管。大妮她這樣的女孩子,也不知道學那許多針線是一技之長,還是害了自己……」
多少人家是存著女兒家做些女紅,將來也好說婆家的心思。但是,多少女兒家學了這些,到最後不得不做全家人的衣服就算了,還得接外面的活計,好貼補家用,一年到頭,都沒幾天歇。
大妮是不用做外面的活計,可是架不住季家人多,又欺她好說話。
就是這樣,她也未必就過的比那些接活做針線的更好。因為油坊家的人口太多了。
張強冷笑道:「當初看中的就是油坊家家底厚實,為的就是想要讓大妮不必在外面接活養一家人。哪知道,他季家也是個不知道疼媳婦的。」
「之前只看他們家前三個兒子都娶了親,還以為是個和善人家。」李氏納悶的道:「難道人善就被人欺。」
「那也是看人家的,有些人家,對他越客氣,他越來勁,越蹬鼻子上臉。」張強一提到這個就很生氣。
李氏知道他氣什麼,是氣今天都端午了,人還不來!
要死的。
她也知道張強是看著不怎麼愛說話,但以後與季家鬧翻了臉,他是真的能打上門那種。
越是不說話的人,你越是不知道他的憤怒在心裡到底蘊釀了多久。有多可怕!
有時候李氏都不怎麼敢惹他生氣。
「早知道,將大妮嫁的近一些。」張強冷冷道:「至少眼皮底下看著,哪怕真有受欺,我和恆子也能瞧得著。誰敢欺負大妮!」
千金難買早知道啊。當初公爹看中的就是季家是沉穩有正經入項的人家,又是小兒子,一看就是好人家。四個兒子,能將三個都妥當的成了婚,不用想都知道父母是個靠譜的。因此,公爹是一千個一萬個願意。哪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