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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強道:「等年後就送孩子來。蛋蛋雖不成器,將來便交由先生教導了。成不成材,全看他自身,若是個可造的,全托先生教導。便是讀書一般,還請先生教做人,教成人材。啟蒙之師,無亞於父。豈能空手而來?!執小禮是為尊重,還望先生知曉。」
嚴老秀才想了想,道:「罷了,就留下一樣罷。我明白你這一片為父之心了。孩子到了我手裡,我定會好好教導。放心罷。」
老秀才雖是讀書自守之人,但也明白恐怕張家是一定要教導子嗣成才的意思。就是如果不是愚笨的實在教不了,那就是一定會向上讀書的。
既是如此,早晚要收關門弟子。那就不是普通的學生了。既然家境不差,又不會造成張家的困擾和負擔,收下似乎也是無所謂的。
嚴老秀才也是圓融之人。活到這個年紀的,多數是外圓內方,讀書讀明白了,也活明白了的那種人。所以收下是沒什麼。
如果是家境一般的,不管孩子能否成才,他都是不會收的。甚至是家境差,而孩子卻是個學習的猛人,好苗子,他也做過資助孩子筆墨的事也有。
張強大喜,道:「多謝先生。以後張家有男丁,都會往先生這送來。不拘別個的,只想要能出一個讀得進書的,將來若能考取個功名,我張家……真不知道有多喜歡了……」
嚴老秀才聽出他們張家的決心來了,這是真心要培養子弟,是為了改換門庭的。
便點頭,道:「這孩子年後送來便是。我就不多留了。還得帶學生讀書!」
「是是是,」二人忙起了身,笑著跟嚴老秀才告辭,把蛋蛋抱著,留下了茶葉,拎了其它的禮出來了。
嚴老秀才送他們出門。這才回去後院了。
張強只覺得眉開眼笑。張恆道:「這下大哥放心了罷?!」
張強道:「這一位咋樣?!」
「是個好先生。」張恆道:「人品,品行是真沒得說的。在家裡坐館也叫人放心。家裡又有女眷細心的照應一二孩子,再好沒有的事,比私塾還好。要我說,真送進私塾我還不大放心。私塾不會照顧這么小的孩子這麼細。萬一生了病,還是麻煩。就算能找書童陪讀,還是不好。書童該打多大的?!太小的,不會照顧人,太大的,點子多,心散了,反而帶壞了蛋蛋。擱我說,這裡極好!」
張強臉上帶了些笑意,道:「再瞞不過你這雙眼睛,我是打聽了多少才打聽到了。咱縣雖沒啥讀書人,但有幾個在家裡坐館的,我都打聽過,至於私塾也問過,裡面不僅沒有好先生,而且還破破爛爛的,也沒人修,光聽著都叫人不放心……嚴先生家裡雖然小,但是你看看這氛圍,好不好?!家裡人都在前院,後院只是讀書,也沒有亂七八糟的,可見家裡是嚴的。有些人家是什麼人都能進書堂,亂不亂?!豬,雞,茅側也都在那,都不分開……哪裡有嚴先生這兒好?!小是小了些,可是人好環境好比什麼都好!」
「家裡乾乾淨淨的,讀書講究齊家,嚴家是真沒得說,這有條有理的,才是真正適合教孩子的人,這就叫潛移默化,環境對人的影響是巨大的。」張強笑道:「再說讀書,嚴先生以前也帶過幾個進了府城書院的學生。可見學問是絕不差的。」
張恆道:「多番打聽,總算是沒白費心。」
可不是麼,若不是多費心打聽,隨便找一個先生,到時候孩子沒教好,人也沒做好,那到時候哭都沒地哭去。
一旦苗頭歪了,想要再止可就真止不住了。
張恆拉住他道:「先別走,哥,咱就在附近看看,有啥不妥,或是有什麼惡鄰什麼的!」
張強依言,便在這附近逛了逛。
這裡並非是鬧市區,只是一處巷子裡,進出的都是附近的住戶,偶爾有貨郎經過。地段算是偏的地方了。清靜是真清靜,真適合靜心讀書的地方。
繞到嚴秀才家後院外面,卻是一處小雜樹林,野草一堆,一堆歪脖子樹橫七豎八的長著,都沒人來的地方。這一塊地方不大,只一小塊,完全就是一個沒用的旮旯。偶爾還能聽著一堆麻雀在這聚集,嘰嘰碴碴個不停。
兩人都對此十分滿意。
這個地段,若說住宅,或是做生意啥的,是真偏,偏的不行了都。又偏又僻。
但讀書,就得在這樣的好地方。
就得沒人吵,才好做學問。
張恆是放心了,兄弟二人十分高興,安安心心的回家去了。
張興柱在家候著呢,見二人回來細說了說,一顆心也塞回了肚子裡,臉上帶著笑容道:「那就好,那就好啊。一樁大事算是落定了!等年後就送孩子過去!」
「只是這束脩是不是少了點?!」張興柱道:「本來都打算準備不少錢銀當束脩的了,怎麼只要這點?!」
李氏陶氏也緊張的來聽。
「老先生收學生不拘家境,一視同仁,有些條件好的,他也不可能收多,乾脆就統一是一月十斤米,二刀肉了。只說是二刀,但一刀幾斤可是沒說。家境好的就多給點,家境差的就少給點就行了。這裡面學問大著呢。老先生也就默認了。」張融融道:「再窮的人家,這個世道,不至於這點束脩都拿不出來。」
「只是還是太少了些。」張興柱道。他原本以為讀書會花很多錢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