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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強心煩意亂,道:「又哭什麼?!」
李氏瞪他一眼,張強心直,從不會小意溫柔的哄人。張恆雖然油嘴滑舌,但至少也能彎得下腰哄哄陶氏,哪像他,有時候剛直的叫人不知道該說什麼!
她沒好氣的道:「你說我哭什麼?!」
張強語塞,良久才語重心長的道:「終究是一個娘胎里出來的妹妹,難道真不管她?!」
「你這說的,倒像是我多心狠似的,多不像人似的。她一個人來家沒什麼,我若是有半個不字,就嘴上長瘡,舌上長疔,可是,又帶來一個,還是一個吃飯如牛的妹夫……」李氏心裡苦的不行。
又一個!又來一個啊!!
張強道:「爹說了,姑奶奶也說了,表叔以後的親事,有姑奶奶作主,便是爹要添些什麼,又能添到多少去,你少操心!再說,有這樣一個姑奶奶在家,咱家吃什麼虧?!占便宜還差不多。你可知足吧,若是那小氣的,將來,無論有多少好處,你也別沾。既是一家人,別說什麼兩家話,哦,出事的時候,只想剋扣個什麼,分擔的時候不分擔,有好處分享的時候,你能厚著臉皮伸手麼?!」
李氏一噎,氣他還能說出這話來堵自己,一時沒好氣的道:「哼,好像你伸手了似的,你要是能像二弟這樣會伸手,咱也不至這麼呆板!姑奶奶有啥好處,你能第一個撈著?!」
張強不說話。一副煩她的樣子。
李氏翻了個白眼,也不理會他了,背過身去睡覺!算了,不愁了。俗話說的好,債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癢。反正姑奶奶帶了表叔來,大姑子又帶了妹夫來,多就多吧。她還不信了,真來了能住到這院兒里來,想想都不可能!這嫂與妹夫之間可忌諱著呢。
見男人都不操心,她操心個屁!
便睡覺。操心個淡淡!
陶氏就活潑的多,對張恆道:「又來一個,以後子子孫孫,無窮盡也……」
「噗!」張恆笑道:「書沒讀幾頁,倒拽起文來,你出息了啊?!」
陶氏哼笑一聲,道:「你能強到哪裡去,不就會算幾個帳?真論識字,你可未必識得過我……」
「是是是,不及你會念詩,風花雪月,」張恆歪在榻上,抖著腿,斜睨著她道:「你不鬧了?!我還以為你一定會鬧呢。」
陶氏白他一眼道:「我就這麼眼皮子淺,在你眼裡就這樣兒?!聽聽,大嫂都消停了,沒啥反應,我能怎麼?!」
「姑奶奶可是能人兒,大妮小妮都恨不得貼過去了,我有什麼理由做什麼壞人?!姑奶奶既說了這,又說中了爹的心思,誰能攔得住?!我算是看出來了,知侄莫若姑,說的就是這姑侄二人呢,姑奶奶既提了這嘴兒,其實就是爹心裡想說卻說不出來的心裡話……」陶氏道。
張恆笑道:「不賴,娘子要是個男兒,少不得要中秀才,最少也當個衙門裡的幕賓,為縣太老爺出謀劃策,斷案識奸的。那咱家可就改換門庭了,過年過節的還能得些朝廷賞的米祿,那才是祖墳冒青煙了……了不得,了不得!」
「你就埋汰我吧,我若是男兒,能便宜你張家?!」陶氏沒好氣的道。
張恆嘿嘿笑。
陶氏用指尖點他腦袋,道:「瞧你這精似鬼的德性,再算計,誰能算計得過你?!」
張恆笑嘻嘻的道:「今兒姑奶奶又折騰出一個買賣來,嘖嘖,難為姑奶奶這手段,比孫悟空還了不得。我瞅著以後妹子安家,爹也不用多操心。便是舍些家本與妹子妹夫,也不虧著什麼。家裡有個寶山老太太呢,還怕虧空了?!」
陶氏撲哧一樂,道:「以後你把姑奶奶當祖奶奶似的供著吧。」
「供著,一定供著,不僅供著,還得叫長命百歲,將來若是生病了,把屎把尿也使得!」張恆笑道:「這老太太是個老神仙,隨便點個招兒,都能點石成金!嘖嘖,可見那王家是個沒福的,這樣的寶貝老太太,還捨得趕出去,可見眼皮子淺的人,一輩子只能地里刨食!」
「呸!提那王家作甚?!」陶氏道:「沒的晦氣!該說起來,那季家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好好的媳婦子娶家去這麼糟踏,不也是眼皮子淺的?!這樣的人家,便是一時興旺,早晚得敗!」
張恆冷笑道:「一個臭油坊,能叫什麼興旺?!爹既要出面,便一定要掰扯清楚了,否則以後妹子憑著姑奶奶日子好過起來,他們季家不要臉的倒上門攀起親戚來,那才叫噁心!」
「有你在,你妹子還能吃得了虧?!」陶氏道:「誰還能從你手裡摳出錢去?!」
張恆無語道:「是是是,除了你這本事大的能,其它人都不能……」
陶氏氣笑了,開始擰他。張恆拼命躲,一面躲一面笑!
兩人在屋裡鬧騰的慌。
李氏聽見,臉一紅,呸道:「……爹一搬出去,老二兩口子越發的沒臉沒皮了。這麼笑鬧,當家裡是什麼笑場不成?!還有孩子呢!」
張強抱住她的腰,嘆了一口氣,道:「你心裡也別怨,咱們兩口子不及老二兩口子靈活,但至少,別太刻薄,叫長輩不喜。勝在忠厚罷了。凡事都細細計較,又有什麼意思?!放寬些心吧,爹還能虧著咱們?!再者說,老二想的分明,帳算的跟什麼似的精。你又愁什麼?!少操心,安心的過日子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