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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秋了,也入秋了,雖然天還是很熱, 俗稱秋老虎,要人命的曬。雨水卻少了很多。鄉下除了晚稻,大多數都已經收割了,正式的開始進入收穫期,張家村也忙,但再忙,張虎還是帶了幾個村裡的青壯來張家幫忙,順手便把張興柱在村裡的地的收成給送了上來,除了交給官府的,再有便是交給張家的,剩下的便是租地的人家的。這幾年收成還都不錯,風調雨順,因此堆的糧不少,都放進囤倉里去了。這稻都曬好了的,也不用張興柱再曬第二遍,可見張家村對他的事十分上心。
季老爹見都收成了,便抽空回了一趟村里,把自己和大牛的收成也都請人拉回了城裡,也沒賣,直接堆到倉里去了,尋思著自家也是需要做買賣的,他們和大牛兩口子也要吃啊,賣糧就不講究了。就自家吃,吃不完的做成米糕啥的往船上一賣,也省得買米了。
只有王家的遲遲沒有送來。
張融融也沒叫王安平回村去拿,十分不在意的模樣。
張興柱想提醒,想來想去的又不好說,只對張虎道:「按理說,上回我那二表弟還來了一趟,說的好好的,會將安平的糧收好了就送來,怎麼到今天還沒消息,莫非是還沒收好?!」
張虎見眾人都在,便拉著張興柱到一邊去了,道:「我還不知道吶?!這個事吧,我也不好說,幾次想張口都沒能張得了口……」
張興柱皺眉道:「莫不是又出了什麼夭蛾子?!什麼醜事?!」
張虎小聲的道:「秋收的時候,王家村出了一件醜事,就是他們村與隔壁村的人打起來了。事因就是不知道是哪個媳婦叫破了一件醜事,說來還是你那表弟,是王老大,在稻田裡和一個隔壁村的寡婦……那個……兩人衣服都沒穿,這一叫破,王家村的人全來了,說是要撕了那寡婦,然後隔壁村的人來了,兩邊都各護著各村的人,不知怎麼的,就吵了起來,最後就互相打了起來,雙方都得理不饒人,都說彼此欺負自家村人,兩個村積怨已久,今天為水源吵一架,明天為田梗的事吵一架,好傢夥,這一回逮著這由頭,還不得大鬧?!聽說稻田都踩了不少,還有不少人受了傷的。」
張興柱吃了一驚,道:「王安福?!」
「是他。」張虎嘆道:「估計是沒傳到城裡來,但我們那幾個村都傳遍了,我進城前還以為你知道,就沒說。再者,張家與王家村都不咋來往了,人都不認了,我也不好說八卦啊。原來你竟不知道。」
「是真不知道,我上哪知道去。」張興柱無語道:「怪不得耽誤了。」
「這個事只是一個由頭,其實就是兩村的積怨,藉此發作呢,」張虎道:「這個事發生有五六天了吧。鄉下各村都傳的沸沸揚揚的,也不知道怎麼收場。」
張興柱無語。
張虎也不知道該說啥,也不好說太多是非,因此便沒再說了。幫了忙把屋子修了修,高高興興的接春妮去了。
他之所以來,其實就是為了幫張家的忙,看看女兒。其實也不是非來幫不可,只是女兒在這,能不牽掛麼?!再加上張家對春妮有照顧之意,他不來不像話,反正就是來幫忙,說啥都不肯要工錢。張興柱也沒勉強。對張虎帶來的各種鄉下的特產啊,菜的都收下了,一片心意哪能不收,只是對春妮自然如親女兒一般,沒有不盡心的。也沒有區別對待。
張虎來鋪面里接春妮,見春妮忙的風風火火的,笑道:「你先忙你的,我逛逛。」
「行,我馬上就好了。」春妮道。
張雲帆笑道:「快去吧,這裡有我就行,你爹難得進城呆幾天,你就多陪陪他,帶他逛一逛縣城。」
「成。」春妮也沒扭捏,道:「姐,那我先去了。」
「去吧。」張雲帆笑道:「帶虎叔多看看多逛逛。」
春妮本來就是一個爽利人,上前就拉著張虎到街上去了。
張虎也挺高興的,覺得張雲帆還是挺懂事的,笑道:「只今天一天兒,以後可不許這樣了。」
「我知道的,我沒那麼寸,」春妮笑道:「咋沒帶老四老五來啊?!」
「他們來幹什麼?我是來幫忙的,來了反倒打擾我做事,等大些懂事了,再叫進城看你。」張虎笑呵呵的。
「行。我得了空回家去看他們。」春妮道。
張虎見她全身都是新的,連鞋面都是新的,心中是真的放心了。
「雲帆好相處嗎?!幹活累不累?!」張虎道。
「好相處的,雲帆姐姐秋里自個兒都沒添置衣服,卻給我添了幾套,鞋子也準備的好的。」春妮道:「還教我識字和繡花呢,不過我笨,算帳本子算不太會。」
春妮撓了撓頭道:「她很好說話的,店裡活計也就那樣,能忙哪兒去?!就是人多,有時候吵吵起來,還有插隊的,不講理的人也多,嘿,我以前覺得咱村里潑婦耍賴的男人多,沒料著哪裡都一樣,這城裡也有好些個潑皮,為個一文二文的錢能吵吵半天,這樣的人,就得我治,雲帆姐姐吵不過他們,可吃虧了,要擱我說,就是太斯文了,有些粗話,她都不敢說,要擱我,叫唾沫唾過去了,誰能罵得過我……」
「也犯不著這樣得罪客人吧,」張虎流汗道,女兒是不是太飆了些?!
「這種人就得這麼治,哪兒算得罪,其它食客都叫好呢,說就得治治這些欺店的惡客。」春妮笑嘻嘻的道:「我在這裡自在多了,發現人就那樣,你善了他就惡,你凶了,他反倒不敢欺,與咱鄉下人也沒啥區別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