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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狗攮的哦, 氣死人了。」季老娘氣哭道。關係不好,非得弄到這份上。現在可怎麼辦啊?!
「將來老二老三若是也這般,可怎麼辦?!他們有樣學樣,拼這個又怎麼辦?!」季老娘道:「難道孫子都弄來給咱們管?!」
「那不能夠。」季老爹道:「老二老三夫妻雖然吵吵打打的,但也沒到老大這兩口子的份上。」
「先接來再說吧。」季老爹道:「你有心想與她相處, 她也未必願意領你的情呢,我看你是想太多。到時候隨她的意,若是要賃在外頭住,也使得,有咱們照看,孫子們都吃不了苦的。」
季老娘心裡真是百般滋味,也只能認了。
她也知道輕重,不想老大坐牢,也不想失去大牛和大妮的心。還有親家家裡的人心。好歹哪怕是承擔,也得做出個能承擔的樣子來啊!
季老娘一夜沒睡,早上起來,大牛已經過來了。季老娘吃了一驚,道:「大牛你今天不用點卯嗎?!」
「我和衙門裡請假了,我來問問爹回不回村去?!」季大牛說話是很直的,道:「若是不去接,我就去接了。真接回來,也不要爹娘負擔。」
季老娘聽了又氣又怨,道:「這是說的什麼話?!你這是想氣死我呢,在你心裡,你娘就是這樣的人?!」
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季老爹嘆了一口氣,道:「你大嫂的事,沒有叫你們負擔的道理,行了,我們一道回村去,把你大嫂接過來。」
季大牛道:「還有孩子!」
季老娘氣的不輕,在他身上捶了幾下,大牛也不疼不癢的,身上如鐵打的一般,也不覺得疼。
季老娘眼淚是直掉,又羞又氣。覺得是被兒子給看輕了。
季老爹也沒耽誤,跟船夥計說了一聲今天不出船,便和大牛租了牛車往村里去了。
這個事都這樣了,也沒什麼可轉寰的了,因此,季老爹是打算接了人就來,並不打算耽誤太長時間,是希望今天內弄定,不想大牛因此而耽誤了明天上衙門裡干差事。
季老娘坐在院子裡流眼淚,做飯娘子來了,看她這般,想問又不好問的,便猜道:「兒子是自個生的,便是與兒子媳婦生氣,也不要拿身體生氣啊,真氣壞了身子,可就不劃來了。」
季老娘身體一繃,心裡是說不出的難受還有一股自卑湧上來。一般到這個年紀了,都是跟著兒子媳婦住在一塊的。他們老兩口是單獨住,其實就算什麼都不說,難道人家就不會猜了?!
做飯娘子是話不多的人,可是這一句未知因由的勸解本身,就是一種對她處境的猜測。
這種自卑感,真是叫她從心底里湧上來一股羞恥感。丟人丟死了!
越想越是不知道該怪誰,心裡也隱隱的有些後悔的,當初強梁的時候得罪了個遍。現在臨老了,偏偏遭受歧視了。
那種被家裡請的保姆同情的感覺,好受嗎?!不好受。甚至是有錢都不能彌補的感受。
季老娘想了想,閉上了眼睛,也罷了!
不管咋,老大的兒子,他不要就罷了。好歹是親孫子。她看在親孫子的面子上,也帶一帶,照應一二。家裡多少也熱鬧些。不至於如此的冷清,叫人小瞧!
人這一輩子,只要會老,早晚要被人給架在火上烤,無論如願與否,再強梁的人,還是得依賴兒孫,並且也無法不在意旁人的看法啊。
年輕的時候被人歧視啥的還真無所謂。臨老了被人歧視無兒孫照應,那種感覺,當真是嗶了狗一樣!
只說張恆一大早又來了趙家,嘿嘿笑著將盒子推給了他,道:「姑奶奶的誠意。都在這裡了。老趙啊,咱們張家,對這門親事,是無比重視的。有些誠意也只能在水面以下了,不能見光。所以面上的一些東西可能不太如意,你就擔待擔待!」
趙掌柜心裡是說不出的狂喜還有熨帖,滿意的了不得,接過盒子道:「我是那種人嗎!?老太太有這樣的誠意,我啥也不說了。我趙家若有半絲的不滿張家的布置啥的,我老趙就把腦袋給摘下來給你當球踢!」
「嗐,你這說的怪嚇人的!」張恆道:「收著吧。表叔的那院子到時候裝修的時候我也盯著一二,名貴的東西怕是沒有,也不寬敞,但會弄的乾淨好用的。只是與你老趙家裡是沒法比了。到時候搬進去的時候還是一家人住在一處,也是不知幼娘可會在意,若是不願意在一塊住,其實可以不用搬到一塊的。」
「幼娘當然樂意。她是小輩,該當照應長者,與平輩好好相處的。你可別擔心這個。我家女兒我知道,不在意這些個。」趙掌柜笑道:「不是我自誇我的女兒,而是我對我的教育是有點信心的。我家幼娘雖說是沒吃過苦,只是也不是不知民間疾苦的人,她從十二歲起就已經管著鋪面了,有些事她都懂,尤其是人情世故。她能處理得來。再則,從小幼娘是條件稍好些,但我們家也沒有任由孩子奢侈過度。嫁過去了,自然從夫,夫家什麼條件就過什麼日子。小張啊,我且對我的孩子有信心呢。她從不是那種在意頭上戴什麼,身上穿什麼的人,她在意的只是心意。咱們趙家雖不說是大富大足的人家,但是家裡和睦,兄妹友愛,也不是那種天天爭鬥的人家能比的。張家就是這點好,看到你們兄弟還有兄妹的情誼,相互幫襯的情份,我老趙才動了心思,起了心思,咱們家只圖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