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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大牛樂呵呵的,半點不嫌累,馬上調頭就走。
大妮有點遲疑,道:「真走了,就上了船了,去了碼頭上萬一沒人去看熱鬧,這不就更賣不掉了嗎?!」
「姐,你再心疼姐夫,也得動腦子呀,」小妮埋汰道:「不信你問問表叔怎麼說。」
大妮看向王安平,王安平淡定的挎著籃子,道:「王婆子未必走得成。那兩家這麼鬧,王婆子若走了,衙門也怕他們兩家發瘋會報復王婆子的親戚,肯定要給個出泄口的。」
大妮將信將疑,道:「都已經判了的案子,還能有變嗎?!」
「判案不會改變,但結果可能會改,」王安平道:「律法左右不了人意啊。」
「表叔最近在看律法嗎?!」小妮吃驚道:「姑奶奶都帶你認讀這些了?!」
「嗯。」王安平有點不自在,道:「娘說就隨便讀一讀,也不需太認真,知道些律法,以便以後約束自身,不觸律法,行事也周全些。」
王安平現在是不知道張融融的打算的,因此也沒想多,只是娘怎麼說,他就聽,就跟著讀一讀唄,他做事向來認真,讓熟讀,也就真的一點一點的從生澀啃下來,不懂的地方就問張融融。慢慢的也就有了自己的思考和判斷力。眼界和思想各個方面都有了質的提升。
若說讀書對人的影響,可以說是日新月異的。
「表叔真厲害。」小妮道,「姐夫你也要學一學算帳啊,不然做生意,人家付錢,你都整不明白。」
季大牛樂呵呵的,道:「有表叔和你姐姐在,我不會也沒關係,我腦子笨,學的不好,找錯錢怎麼辦?」
小妮嘆了一口氣,表情很是一言難盡。偏她姐也沒有狠勸。哎,算了算了,不是那塊料,再學也沒用,學的不好,到最後還得鬧笑話。季家那對精明的老頭老太生了這麼一個奇葩,小妮真覺得不可思議。
一行人說說笑笑,到了碼頭上等了一會兒,果然,先看到有苦主家屬來了,只是來的不多,一家只來兩個,一共四個人來。
王安平馬上帶著大牛去打聽了,衙門裡的衙差認得季大牛,客氣笑道:「還不是鬧的無法,縣太爺只好鬆了口,叫苦主一家只出兩個人來看王婆子被送走,不許鬧事。叫我們來看押著呢。哎,這事也不知道今天順不順利,希望這段恩怨隨著這王婆子服役,就了結吧。」
衙門裡的差役也是苦不堪言,看著季大牛道:「一會子若有哪裡不對,還要勞季兄弟動一動。若不然,我們也吃不消。」
季大牛道:「我聽我表叔的。」
衙差打量著王安平,笑道:「原來是表叔,只是面嫩,年歲又小,倒是斯斯文文的。是真一表人材呀,讀書認字嗎?!」
季大牛道:「認字的,表叔會的可多了,會寫會算,還會律法。表叔年紀小,可是輩份大。我聽我表叔的。」
衙差笑道:「那就勞表叔看不對支應一二了,以後定有謝。」
「叫我安平吧。我哪敢被稱表叔仗著臉面。都是本縣人,哪裡說謝不謝的,公爺太客氣了。」王安平道,「一定!」
二人說完了這才回來。
小妮道:「果然吧,我就說這個事哪那麼容易完?!」
果然那邊王婆子還沒來,聽說了這事的城裡人涌了不少出來看熱鬧。
古時代又沒有電動車,也沒有自行車,更沒有摩托車,因此那兩條腿就是飛毛腿,現代人可能很難想像的健步如飛,他們就是健步如飛,只是甩開了膀子飛一般的來了。
又是人山人海,這東西就好賣了。
今天也是巧了,其它人都沒料著,因此賣點心的就只他們四人。
很多人看到王安平和季大牛,笑道:「嘖嘖,你們張家人可真敏銳,哪哪都少不了啊,這生意做的。」
王安平謙虛的笑,道:「只是趕了巧,本來是想賣給碼頭上的行商們的。」
眾人也沒多想,跑去看熱鬧了。
押著王婆子的衙差來了,左右各一個,王婆子戴著手鍊,沒上枷板,主要是怕她受了傷,再受這二十斤重的東西,人會死在路上。
那四個苦主開始哭起來了。
兩邊守著的衙差很是緊張,勸道:「看一眼就行了,她馬上就被押走了,去了服役,也許這一輩子都回不來了,死罪雖沒,可是活罪也難逃啊,你們就都放下吧……」
那四個苦主家屬哭的不行,道:「放不下,放不下……」
有一家還帶了紙錢來,當下就點著了,就在那燒起來。
另兩人再想不到還有這操作的,一時一怔。
衙差也沒多想,只以為是燒給家裡冤死的人的,哪知道,這兩個苦主開始邊燒邊嚎,「王婆子,我給你燒紙了,送你上路,你就是該死的鬼,可憐律法要留你受活罪,等你死了到了地下,還有拔舌的地獄等著你呢,我們全家死後,也要找你算帳,你活著,我們咒你死,你死了,我們也不饒你……你走吧,走吧,我們送你走,等你走了,我們是找不著你,可你的親人,我們也不饒……三條人命吶,怎麼看開,怎麼算了……」
那一家也反應過來,雖然沒有燒紙,但也開始咒罵道:「……王婆子,我們給你送行了,早死早超生啊,你為什麼還不死啊,怎麼還不死吶?!你活著是害人精,害的我們家破人亡,害的你親人也遭活罪,你死了,你就是野鬼,你們家裡人都不要你的……都恨你,都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