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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二叔也覺得口乾舌燥,點了點頭。
一直沒說話的老謝頭咳嗽了一聲,道:「老二呀,這過日子是冷暖自知。什麼樣的命過什麼樣的日子。當日你跟韓家在鎮上,大哥可有一句不好聽的話?」
謝二叔愣了一下,「大哥,你什麼意思?」
老謝頭哼了一聲,「老二啊,大哥的年紀可以說做你爹了,你今天來嘰里咕嚕有的沒得說這一通,你當你大哥是個瞎子傻子呢,
58、第 58 章 ...
自己不會教兒子兒媳?」
謝二叔剛要說話,謝婆子立刻接話道:「二小叔就把心放肚子裡吧,我們的兒子媳婦我們自己知道呢,你要是稀罕,就常來拉呱吃飯,你要是不稀罕呢,逢年過節,我們走動走動。替人家掏鍋底灰這樣吃力不討好的事兒,還是拉倒吧。」
幾人把謝二叔說的臉一陣紅一陣白,氣得他拂袖而去。
老謝頭也沒說啥便回染坊幹活兒去,他是閒不住的,如今不用種地,染坊里活兒輕快,他就怕誰打擾他幹活兒的時間,要是家裡人讓他歇著或者只管監督不用幹活,他吹鬍子瞪眼老大不樂意。
謝婆子又跟喜妹數落了謝二叔和謝二嬸一通,歷數從前家裡養大二叔,二叔沒考中秀才卻去了岳父家當帳房那一兜攬子的事情。
直到謝重陽把香噴噴的飯菜端上來,謝婆子才打住了話頭。
「娘,一起吃吧。」喜妹遞碗筷給她。
謝婆子擺擺手,「你們吃,我得跟你們爹一起,不盯著他他現在不正經吃飯。」說著抬腳就走了。
喜妹樂滋滋地嚼著一塊凍豆腐,咽下去後跟謝重陽道:「沒想到咱爹還是個腹黑呢,咱爹是百分百公爹,咱娘也越來越像百分百婆婆了。」
謝重陽怔了下,「什麼是腹黑?百分百就是極好麼?」
喜妹點了點頭,給他解釋腹黑的意思。
謝重陽凝目看著她,一臉要求她解釋哪裡聽來在這樣詞彙的表情。
喜妹嘻嘻一笑,「呀呀呀,自己編的,快吃吧。」
謝重陽也常聽她說寫三不著兩的話,便不再計較。
喜得千金
韓太太讓韓知魚找謝重陽幫忙清算她在外面的幾處莊子資財,在濟州、淮州、安州等地各有座莊子,還有幾家鋪子。謝重陽一句話不多說,只快速而準確地幫他們理好了帳目,轉眼便過年。
喜妹的染坊原本一直沒名字,外人稱呼說是豆面鋪子,自己人區別於周家的就說自己家小染坊。生意做大起來,喜妹便讓謝重陽和周管家商量著幫忙起個名字。
兩人商量了一下,起了十幾個名字,最後定下了錦繡坊。因為此名鋪子裡男女老少,不管識文的還是不會斷字的都說好,依著喜妹原本想叫喜洋洋的,後來只能入鄉隨俗。
過年的時候錦繡坊也有僱工守著,喜妹他們便回榆樹村,祭祖、修墳、走親戚,忙忙活活過了初五,又放了鞭炮,年輕人先返回鋪子準備開工,長輩們在家守到初九天公誕。
轉眼四月,陽光煦暖,梧桐新葉滴翠。錦繡坊卻忙得熱火朝天,不僅有大批的貨要趕著往外發,南來北往的布商也風塵僕僕前來需要鋪子接待,染坊募招的大批幫工也需要安排考核……更重要的是喜妹即將分娩。
她接連鬧了幾次「狼來了」把謝婆子和孟婆子弄得淡定了,尋思這孩子一懷上就能折騰,不但讓他娘害喜厲害,雙腳雙腿腫得厲害,腰也格外酸痛,還大把地掉頭髮,吃什麼都不香……
謝重陽除了要從全局上掌控染坊的運作,還要時不時地瞅瞅喜妹,好在從喜妹五個月上他就開始替她管染坊,如今做什麼都是輕車熟路。只是他媳婦除了狼來了還格外緊張,一邊害怕古代醫術不發達,萬一難產,要麼又怕孩子會不會也先天不足或者有點什麼缺陷……
已經跟秀財成親的美鳳給她打氣,讓她放鬆,「今年生了好些孩子呢,都可順溜了,一個糟蹋的也沒。」
喜妹就開始想自己家給誰家送了喜錢,張四刀家,韓知魚家,王保長家……
結果折騰了幾天,到最後四月二十那天,喜妹說肚子疼,因為不怎麼厲害,比起前幾次要輕也短,她沒當回事兒,還讓謝重陽照例去巡視鋪子。
誰知當大家都不在跟前的時候,她便覺得要生了,扯開嗓子一喊,整個鋪子都聽得見。家裡熱水現成的,穩婆早些天就被謝重陽請來家裡住著,雖然沒生,他也不讓走,如今便趕個正著。
孟婆子幾個陪著在產房,謝大嫂指揮另外幾個女人進進出出的忙活,謝重陽被擋在門外,他握著拳頭不停地走來走去。
謝遠和謝寧沒去上學,躲在東牆邊的紫藤架下探頭探腦,「三哥,又不是你生,咋你比三嫂還賣力呢!」謝遠捂著嘴嘰嘰咕咕地說。
謝重陽扭頭看到他們,揮了揮手,「小孩子一邊去。」
謝遠嘿嘿道:「三哥,我三嫂要給我生個侄女,我替你帶行不?」
謝重陽笑了笑,「你怎麼就知道是個女孩兒?」
謝遠驕傲道:「自然,我和謝寧做夢夢到的。」
謝重陽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這時候聽到窗內穩婆道謝的聲音,「恭喜小娘子,賀喜小娘子,是位虎頭虎腦的千金。」
謝重陽有點冷汗,虎頭虎腦的千金?這是什麼樣子?要麼就說水靈靈,要麼就是粉嫩嫩,哪裡來個虎頭虎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