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頁
謝重陽心口絞痛,指尖頓時顫抖起來。
陳燕蓉繼續笑,「三哥,你說如果這樣密密麻麻地布下來,一個人的身體有多少地方?到時候血肉……怎麼,三哥也會怕?燕蓉還以為三哥雖然是讀書人,可卻是坐懷不亂,臨危不懼呢。」
她舉手勾著他的頸,深情地看著他,纖細地手指在花隔幾處按了按,那沉重的花隔便發出扎扎的聲音。
屋內火籠里發出白霜炭輕輕爆裂的聲音,「噼啪,噼啪」,謝重陽感覺耳朵盲了一樣,只能聽見自己腦袋兩側血液汩汩地流,她坐在那裡,渾身僵直,身體被幾根木棍支撐著。
她臉上一片慍怒,卻沒有驚懼,對上他的眼,她惱怒更盛,狠狠地剜著陳燕蓉。
陳燕蓉偎在謝重陽懷裡,嬌笑道:「三哥,我對嫂子好吧。如果沒有那幾根棍子,她一亂動,那可就見閻王去咯。」
她咯咯地一陣笑,似是嬌弱不勝力一般,伏在他懷裡。
謝重陽深深地盯著喜妹,卻怎麼都看不到她周圍有什麼絲,爐火啪地一爆,火光頓起,便在她頸下果真看到一絲光華飛瀉。
他頓時如被人攪住了心臟般透不過氣,喉頭火辣辣的一個字都說不出。
他只知道會有危險,但是陳燕蓉向來一副嬌弱的樣子,不曾施展什麼手段,雖然他聽說過很多關於暗暗調查她的或者想殺她的或者跟她合作的男人,不計其數地消失在她的手下。他竟然一直沒有當真的,竟然……
他寧願坐在那裡的是他自己。
半晌他才找回自己的聲音,「陳小姐,冀州礦難,玉州大火,厥州瘟疫,泰州大水……你從中貪墨多少銀子,害死了多少條命,你還算得清嗎?」
陳燕蓉嬌羞一笑,「三哥,你說這些做什麼,嚇著嫂子。我的手乾乾淨淨,沒有殺過一個人。」她環住他的腰,仰頭小鳥依人般深情地望著他,「三哥,你把那些東西給我,燕蓉不計較名分,此後跟著三哥和嫂子,給你們做牛做馬,伺候你們可好?」
謝重陽看向喜妹,她的眸子裡憤怒在燃燒,他不懷疑,如果他敢說好,她會什麼都不管地衝起來。
他嘆了口氣,「不好,我妻子不會答應的。」
陳燕蓉撒嬌般在他胸口扭動著,「我要三哥說自己的想法嘛。」
謝重陽淺淺一笑,「如果我不死,想讓你坐在那裡。」
陳燕蓉一愣,隨即嬌笑起來,渾身亂顫,「三哥,三哥真是誠實得可愛,所以,我才愛你。連哄女孩子開心都不肯。哎,真是個狠心的男人。」
謝重陽仰頭看了看屋頂,陳燕蓉的房間跟南方反而比較像,房梁露在外面,層層疊疊,沒有承塵。
「這屋頂好高,我才發現。」
*************
陳燕蓉下意識地仰頭去看,謝重陽抬手捂住了她的嘴巴,拖著她往後一退。
電光石火間,殺機四起,發出幾聲清脆悅耳的叮叮聲,隨即噗噗數聲刀刃入肉的聲音,傳來幾聲悶哼。
喜妹還沒來得及想什麼,周身一片劍光霍霍,有人將她往下一按,又在她腰上輕輕踢了一腳,她便骨碌碌滾出了那片所謂的什麼絲網。
她手腳被縛住,嘴巴里又麻又苦,舌頭動都動不了,急得只能用力掙扎。
謝重陽忙推開陳燕蓉跑過去把喜妹抱起來,解她手上的繩子,喜妹怒視著他。他飛快在她臉頰上親了一下,「娘子,有氣回家發。」
牆壁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被人弄塌,窗外刀光劍影,一條黑影風一樣翻飛。
喜妹看到頭暈目眩,藥性還沒散盡,身上的力氣還沒有全部恢復,只等倒在謝重陽懷裡。
「謝重陽,你,你好卑鄙!」陳燕蓉狠毒地看著他。
謝重陽幫喜妹解開手腳的繩子,輕輕地按摩著她被勒得泛白的手腳,看她沒了危險,突然有了開玩笑的興致,「陳小姐,眾目睽睽之下,哪個男人也沒那膽子。」
屋子裡隱藏著她的殺手,還有柳大人派來保護他的。他不會功夫,一直感覺不到,還以為他們說著玩兒的。
他專心地幫喜妹揉手,喜妹嘟著嘴,又不能說話,氣得臉色通紅。他只好親她,安慰她,「我保證,回家什麼都老老實實地交代。」
陳燕蓉尖叫了一聲,朝喜妹撲過來,謝重陽下意識地側身一擋,便感覺什麼尖銳的東西刺進自己左肋。
喜妹一時憤怒焦急交加,突然之間力氣恢復,她揚手「啪」的一聲,狠狠地扇在陳燕蓉臉上,將她打得轉了一下「撲通」跌在地上。
一隻手也掉在地上。
「啊!」喜妹嚇得愣住,她雖然剁過無數豬蹄,自己力氣也大,可沒想過一巴掌能把人家的手給扇下來。
謝重陽忙擋住她,忍著疼道:「不是你,別怕。」
喜妹這才回過神來,忙要看他的傷勢,腦子裡一陣抽痛,一下子又昏死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好吧真正的結局在下面,汗,乃們鄙視我吧。我自己也沒算計好字數,總是干囧事。嘿嘿。
最終結局
等她醒來的時候,不知道什麼時辰,屋子裡燈光柔和,火爐熊熊,溫暖如春。
睜開眼對上一張清俊雅致的臉,溫柔而淡然,她開口就要叫,定了定眼,才發現不是謝重陽。他比謝重陽大一點,溫潤的眸子裡是歷經風霜洗禮才有的清透與沉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