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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黑急了,開始後悔自己給她撞暈,看了小白一眼,「怎麼辦?我去叫人來幫忙吧。」
小白慢吞吞道:「等她。」
韓知魚瞪了他倆一眼,「滾開。」巷子深深的加上悶熱沒有什麼人,要去劉家還得轉個大彎,讓她這麼躺在地上……他略一猶豫便俯身將喜妹抱起來,她的身子軟軟的,讓他甚是奇怪那一大把子力氣是哪裡來的。看著她蒼白的臉頰,無血色的唇,猝不及防,他的心驀地被什麼揪扯了一下,很奇怪的感覺。他有點害怕,自己是不是也要昏倒了,心跳加速,熱血倒灌。
小黑見他家少爺抱著喜妹,驚慌地看了一眼小白,「少爺的名聲。」
小白淡淡道:「那東西是啥?我們少爺有嗎?」
韓知魚聽他們囉嗦,怒吼一聲,「滾!」好在孟婆子沒回來,家裡只有她一人,他只要把她送回去就好,轉首對小白道:「去前面叫個女人來幫忙。」
小白忙轉彎去劉家大院。
夾槍帶棒
韓知魚沒想到喜妹家會有人。謝重陽和孟永良站在門內驚訝地看著他,他便覺得手上原本很輕的女人立刻重逾萬斤,幾乎要折斷他的手臂,特別是那兩人用一種驚訝甚至覺得被冒犯的目光看他,讓他莫名有種怒氣在胸臆間蔓延。
日頭沒下去,晚霞漫天,地熱餘溫烘烤韓知魚的臉,越發麵如桃花。
謝重陽在見到韓知魚之後微微一愣隨即看到昏睡的喜妹,他既驚且疼,生怕她這樣充滿活力的人要被怎麼虐待才會昏倒。他甚至忘了跟韓知魚致謝更沒問緣由,伸手就去抱喜妹。
韓知魚脫口道:「你抱得動她嗎?」
謝重陽眉心一跳,不等他接話,孟永良關切道:「是中暑了吧,門樓風大涼爽,快放這裡吧。」院子狹窄,屋裡不怎麼通風,反而此處幽涼。韓知魚見門樓里放著張簡陋的木床,上面堆著針線笸籮等小雜物,猶豫了下,便將喜妹放下。
謝重陽忙俯身攬著喜妹的頸將她的頭抬高,看了看她如今倒是沉睡,呼吸綿長沒有什麼不對勁的,尋思她定是平日過度勞累便沒有弄醒她。孟永良忙去拿了枕頭褥單過來,又拎了板凳請韓知魚坐,然後去廚房做飯。韓知魚卻抱了胳膊揚眉躲開不肯坐,只歪了頭去看喜妹。
小黑站在門外,一臉地憤憤不平。
韓知魚忍不住心頭的那股莫名怒氣,不知道為何,卻又憋不住想發泄,看謝重陽正拿細軟的手巾仔細幫她擦臉和脖頸,不禁譏諷道:「喂,你不是跟她合離了嗎?」
謝重陽動作一滯,笑了笑,沒接話。這時候對方顯然是含著怒氣找碴來的,他說什麼都會被譏諷,不如不開口。
韓知魚見他不回自己的話,怒氣越發張揚,剛要說話,外面小白已經請了劉袁氏來。謝重陽忙起身道謝,又讓劉袁氏看了看。她也說是操勞過度,讓喜妹睡一覺就好,又說她熬的排骨粥,等會兒送兩碗過來給喜妹補補然後便回去了。
小白立刻扯了扯少爺的袖子,小聲道:「少爺,我們還有要緊事兒呢。不能耽誤時間了。」再留下去,不知道少爺要說出什麼話做出什麼沒分寸的事情來。
謝重陽這才想起什麼,起身忙給韓知魚再三道謝,心中暗暗自責自己竟然會突然沒了禮數。
韓知魚只得順勢哼了一聲,揚長而去。
謝重陽看喜妹如今像是睡得舒服,卻還不放心,自己去請吳郎中給她瞧了瞧,得知是癸水期間受涼所致,只要好好注意不會有什麼問題。謝重陽又問明白不會落下什麼病根,更不會管著下次也這樣才真的放了心,送走吳郎中又去架起他和喜妹自己壘的小火爐,熬一吊罐大棗玉米紅豆湯給她喝。這味湯是喜妹常給他熬的,玉米紅豆每天都會泡一盅。
等粥熬開的時候,謝重陽一直守著她,想起韓知魚一副替喜妹打抱不平的樣子,笑了笑。
喜妹睜開眼,便看到他似無奈又自憐自傷的笑。她抓住他的手,關切道:「小九哥,你怎麼在這裡?我剛才暈倒了,是韓少爺送我回來的?」
謝重陽點了點頭。
劉袁氏打發小夥計送來排骨糯米粥,孟永良拿自己家的大碗倒下來。喜妹沒想到他們兩個都在。孟永良說母親不放心她一個人,讓他來看看明兒一早回去,過兩日母親就回來。謝重陽因為喜妹喜歡吃冷食怕燙,便先放在涼水裡鎮過,等到溫熱不燙的時候給她吃。
「小九哥,你上次幫我描的花樣我現在正織著呢,有個地方不太對勁,幫我改改吧。」喜妹下了地要去織布。
謝重陽原本就是為這個來的,他應喜妹要求,畫一些跟韓家不同的花樣,讓她先試織一下,成功了就換彩線。他也是第一次給人描花樣,上機之後一定要調整過,原本約好五天後織完這匹粗布再換的,沒想到喜妹前天就開始了,所以他今兒來看看,給她修一下圖樣。
他沒想到會碰上韓知魚,更沒料到韓知魚會抱著喜妹回來。喜妹身體一直很好,今天突然暈倒,讓他既擔心又心疼,想她是操勞過度還可能被跋扈的韓少爺故意刁難才會如此。
「喜妹,要是能織出不一樣的布來,就不要去韓家幫工了。」修花樣的時候,他跟喜妹說。
喜妹喜滋滋的,覺得他因為看到韓知魚送自己來吃醋了,趴在桌沿深情款款地看著他,「小九哥,我沒想到會暈倒,韓少爺出於好心才送我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