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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重陽忙還了禮,又讓喜妹過來給她道歉。
張美鳳抬眼看了看喜妹,兩人見了禮,互相道歉。
謝婆子要請張美鳳家去喝茶,她卻不肯,說家裡還有很多事情,又再三道歉。老謝頭道:「侄女,你跟他們說,七刀治腿的錢,我們出。」
張美鳳卻不肯,「我七哥也沒什麼大毛病,再說他自己惹事兒就該自己擔著,別說錢不讓你們出,等我爹回來還得讓他上門道歉,給他一頓胖揍才算呢。」她又再三道歉,然後告辭。
這時候張四刀也跑過來,氣喘吁吁地道:「哎呀,我才出去一天,怎麼就弄這事兒。真是的。大叔真是對不住,對不住。給您賠不是道歉了。」
老謝頭連說不必,也是一點誤會。
張四刀又跟謝老大說了會兒話,道了歉先回去。
這事情就算是平息了,大家紛紛說張美鳳倒是個好姑娘,可惜腿瘸。又說老謝家買了個好媳婦,既能幹還有擔當,別說花三十兩一百兩也划算。這下小河村苗家估計得悔得腸子都青了。
老謝頭又抱拳跟那些幫著說話的鄉親道了謝,請王副甲長、王大嬸子、孟婆子等人家去喝茶,讓老婆子和大兒子照應他回頭去找謝老七,謝老七卻早被媳婦兒拖回家去。他和謝老七原本好得賽過親兄弟,後來卻鬧得那樣齷齪,如今謝老七出面幫他說話,讓他這心不是個滋味,尋思著等大家都散了,晚上過去好好謝謝。
夜裡張家老四又送來十個豬心,兩幅豬肝,還有大小腸,肋條肉等一大堆,說給謝重陽補身子。還說原本親戚里道的該互相幫襯,只是一直忙,加上怕他們不好意思沒開這個口,以後如果想吃豬肉儘管知會一聲,他們立刻送過來。還說如果喜妹想賣豬肉儘管賣,畢竟鎮上遠,也不能天天起早貪黑地跑,還是去那裡拿肉。賣多少拿多少,賣不掉的送回去,賺了錢五五分之類的。
喜妹沒想到竟然有這麼好的事兒,可想了想不對勁,之前沒這麼好,怎麼突然這麼大的轉變。想起張美鳳給謝重陽行禮的時候臉頰紅紅的,眼睛水水的,頓時覺得沒意思。給人參給天鵝肉也不稀罕了。腦子一轉,也頓時想明白張四刀的意思。張家老四向來精明,在兄弟里算是會來事兒的,他盤算的是與其鬧得村里不合,倒不如一致對外。既然喜妹想賣豬肉就讓她賣,貨從他家出,這樣也算是自家賣的。
她興趣缺缺,「我不想賣豬肉的,只要能安安穩穩賣豆腐就好。」
張四刀立刻道:「這事兒我爹他老人家不知道呢,他和我大哥出去快整月了。都是我那舅舅跟三哥嘀嘀咕咕的弄出這些事兒來,大叔您放心,回頭我們不再管舅舅家的豆腐,讓他自己賣去。能賣就賣,不能賣就拉倒。」
說完又讓謝家把東西收下,老謝頭自然不肯收那麼多東西,最後推辭不掉只收了一對豬耳朵,兩個豬心,又拿了錢讓張四刀回去給張七刀治腿。張四刀卻不肯要,連連道:「謝大叔,那是我們老七不懂事,弟妹給他個教訓,教訓教訓就好了。年輕人,沒啥大毛病。」
又說了一會話,老謝頭讓大兒子送送張四刀。到了門口張四刀回身又跟謝大哥解釋了半日方告辭離去。
老謝頭又把張家留下的一半東西讓老婆子拿上,他倆親自去老七家道謝,少不得一番剖新表意老淚縱橫。
謝家大哥大嫂見無事,便說讓大家早點歇著,特別是謝重陽和謝遠。
二嫂笑得滿面生輝的,「呀,三小叔還真是厲害呢,愣是把張三刀給嚇住。還有喜妹,嘖嘖,你啥時候會耍大刀的?從今兒起,二嫂可認準你們了,以後你們就是二嫂最佩服的人,想讓二嫂做什麼,吩咐一聲兒就是。」說著她扭頭對大嫂道:「大嫂,明兒家裡沒事,我回娘家一趟,搬罐子上好的花生油回來,給三小叔補補身子。」
大嫂沒理睬,又囑咐了謝重陽和喜妹兩句,招呼男人回屋歇著。
進了屋,她「砰」地把門關上,嘟囔道:「她還真是好意思,之前要死要活地怕人連累她,這下可好,好話都讓她說了。」
謝大哥看了看孩子,「計較這些做什麼。都是一家人,誰怎麼樣各人看的清楚,都在心裡呢。」
大嫂哼了一聲,「就怕有的人喜歡聽好話,被人一恭維不知道姓啥了。」
大哥道:「三弟和他媳婦不是這樣人。」兩人收拾了一下上炕睡覺。
二嫂卻興奮得睡不著,扯著二哥嘰嘰咕咕說個不停,「你說明兒我帶喜妹去我娘家走走,再送她根簪子,她保管樂得顛顛的。到時候在他們面前一耍,看三妮以後還敢跟我顯擺的。」
二哥陪著笑,「媳婦兒,那是的。不過最近還是算了。家裡事兒正多呢,別惹娘心煩。」
二嫂譏諷道:「你娘忙著去跟老七家賠不是呢。也不怕老臉丟人。」
二哥不樂意地道:「你說啥呢?」
二嫂心情好不跟他計較,笑了笑,撲進他懷裡,「快睡吧。」
喜妹等大家都散了便舀了熱水跟謝重陽回屋洗漱泡腳,等他忙活好了她才管自己。
「把水倒桶里吧,外面冷,光著腳別著涼。」謝重陽靠在炕櫥上,想要鋪被子卻沒力氣。之前憑著一口氣支撐著,如今卻渾身發虛,從心底里往上返涼氣,自己知道不太好,卻又怕喜妹大驚小怪,便沒吱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