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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知魚說自己也是染坊的一份子,就算親戚合作也該按規矩的,自然比別家價錢低些,卻也不能太過分。李宏言莫不允從。
喜妹疑惑道:「小九哥你說,李掌柜這麼做,難道李老闆真的不知道?」
謝重陽道:「我們不能把人想得太壞,卻也不能不防備。好在他們還顧忌臉面,又礙著韓少爺也不好強行如何。」
喜妹道:「反正我覺得韓太太就是有所圖謀的。也許她從答應救你就懷了想法的。要跟這兩家打交道,我們倒是要找個可靠的靠山才行呢。」
謝重陽沉吟道:「若說靠山,在這方圓的地方,也只有知縣大人。可那位知縣也不是好相與的,他如今與李家打得火熱呢。」
喜妹想了想,「那個周東家呢?雖然我們不認識,可看他們對大勇哥是很好的。而且我看他的家業只怕比韓家多不知道多少呢。他們在西北角那片大魚塘還有果園桑園等其他的,也不過是片小小的試驗田。大勇哥都不知道他們到底多少錢,只說他們平日又是做家具又是幹啥的。主人的院子他沒進去過,但是就算那個周管家都不比韓老闆派頭差呢。」她又將自己救人,周家來拜訪的事情仔細說了說。
謝重陽平日在學堂聽人議論,說什麼的都有,沒有一個靠譜的,有人說是一位周小姐,又說是位姨太太否則用得著那般養在深院裡?
「即便沒有過硬的靠山,為夫也定然讓你安安穩穩地做下去。就算他們家大業大,可海晏河清,天子聖明,法典備至,我們又何懼之有?」
喜妹靠在他懷裡,笑道:「小九哥說的是夫妻同心其利斷金麼?」
他笑起來,撫摸著她的髮絲,「為夫藏了好東西呢,靠著它我們也能見招拆招。」
喜妹仰頭看著他優美如琢的輪廓,歡喜道:「你放心吧,你這般聰明,學問又好。禮部下來的學政個個都是天子親信提拔的,那份榮耀自比金珠萬貫讓他們看重。憑你的學識,來年自然能中了秀才,你若有了功名,他們也不敢太過分。好在有韓少爺,你倒是好好敦促他,讓他也得了功名,與你齊頭並進才是。」
他垂首親了親她的額頭,「那是自然,欠他的都在我心裡呢。」
有韓知魚出面,暫時解決了染坊的危機,李家照舊下了貨單,價格卻提了上去,因是大宗貨,與韓家持平。如此原來的染坊又太小,還需要擴建再招新的幫工。
孟永良托人找了找,打算在西邊買個十來畝地蓋大染坊。那片地因為不夠肥沃,平日莊稼長勢一般,卻因為靠了河還能湊合一二。孟永良跟喜妹他們一說,大家都覺得甚好,商議早點買下來破土動工,年前可以先把一處染坊和倉庫蓋好,冬天不能施工便等來年。
木工泥瓦匠這些孟永良向來熟,去請周管家幫忙,結果他們不但幫忙請人,價錢划算,還要跟喜妹他們合作生意,請喜妹和孟永良去細談。
周家大院子在一片花木掩映間,與黃花鎮有數畝地之隔,竟似世外桃源一般。園內疏朗清闊,除了正正經經的幾處相連的大院子,後面還有一大片花園。那位主人若來也基本呆在園內足不出戶,若走也是從後面小道穿行,前面正經的院子倒是有管家住著。
兩人隨小廝一路去往待客廳,周管家已經迎出二門外。幾人互見禮寒暄著周管家請他們廳上喝茶,「我們公子雖不在,卻有一位更懂行情的唐二爺,他此番前來恰是為桑園紡織諸事。原本我們想著從老家派紡織師傅前來,那日去貴鋪子看了貨色,甚至滿意,便想請兩位老闆加盟,是以請來詳談呢。」
二人隨周管家來至廳前,便見一位身穿上好細棉布涼衫的男子從台階上快步下來,男子二十**歲年紀,形容俊挺,目光溫和,遠著幾步便拱手作揖,連稱有失遠迎之類的話。
喜妹見廊下幾個衣飾齊整肅容靜立的小廝,又見周管家和那男子笑臉相迎,全然不似韓一短那般倨傲,想合作的心思便更大。
幾人見禮,喜妹喚了聲唐二爺。那唐二爺忙道:「苗老闆客氣,唐二本名景椿,無字,不過是行二,他們混叫哪裡當得住爺,平日裡大家都隨口叫我二哥,兩位是周管家好友,還請不要太客氣。」
喜妹看他真誠,便也混叫了聲唐二哥,然後隨周管家廳上坐了。
唐景椿也不急了談生意,先喝茶寒暄,大家熟悉一番,談論一下桃源縣以及黃花鎮等地的風土人情,然後便順其自然地說起喜妹的豆面印花。
「雖然看著簡單,卻是極好的。我們家裡也買了好些,大家都喜歡的,只是我那三妹說如果拿再細再軟些的布印她便更喜歡,這次還特意叮囑我問問苗老闆,如果能染,她倒要訂貨。」
喜妹知道他說的是那種高支棉布,笑道:「要說別的我不敢保證,這個自然是能的。原本只想著在鄉下買的,所以不曾費心思去抽細紗。」她又笑道:「若唐二哥願意合作,我們倒是很樂意試試看。」
唐景椿心中暗贊她腦子快,點了點頭,又問兩人道:「如今染坊主要出這種藍底印花布,還是其他也有?」
涉及染坊的工作問題,喜妹看向孟永良,讓他回答。孟永良便據實相告。
唐景椿又道:「如今我們想在此處實驗一下新品的蠶種和棉花,到時候需要紡紗和繅絲,織布也分棉布和絲綢。因為特殊原因需要最好的手藝,染出最滿意的顏色。原本我們要將各項所需運來運去還需要從江南請大師傅回來,大費周折的,如果你們能做,那倒是省了很多環節。所以一旦合作,報酬也非常豐厚。兩位願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