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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美鳳的腿就沒有那麼好治了,時間已久,如今再想折斷重新矯正是不可能的。但是好在她一直用薔薇告訴的藥方泡著,也不是全無希望。荊神醫教了她一套氣功修煉法,讓她每日早晚一次,一次半個時辰即可。又教了孫秀財一套按摩手法,讓他每天給媳婦兒按摩腿腳。假以時日,她的腳即使不能像正常人,卻也不會這麼明顯。更重要的是,能治好美鳳時常隱痛的毛病。
趁著荊神醫在,錦繡坊請了桃源縣最有名的冰人,帶著韓知魚去密州提了親,定了臘月的婚期。原本喜妹建議來年三月,可韓知魚的意思來年二月謝重陽肯定要去京城禮部參加科考,他不想謝重陽缺席自己的婚儀,便改為臘月的一個黃道吉日。
之後謝重陽照舊去省府考試,韓知魚照舊去安州做生意,如今錦繡坊各地商號增多,這些都歸韓知魚總體管理,他忙得根本沒有時間想什麼。
八月初喜妹收到謝重陽的信,鄉試從初九開始考,要到中秋日才完,考完等十餘日才能放榜。如果得中要參加鹿鳴宴、拜會主考官、副主考官、房師等人,之後還得參加同年會,差不多也要十月初的樣子才能回家。若不中便能九月中到家。
喜妹看他寫的那般,倒是暗暗祈禱他得中舉人,再不像從前那般無所謂,考不中便來家做生意也沒什麼。想他定然也是心有忐忑的,只是向來鎮靜慣了,字裡行間雲淡風輕的樣子。
大家都篤定他會高中,只準備著九月里報喜的人來家,吃酒打賞之用。
荊神醫又等不得,他向來自由散漫慣了,在錦繡坊呆到八月中上,喝了桂花酒,吃了螃蟹宴,第二日用石頭塊在錦繡坊牆角寫了幾個大字「吾去也,勿念」,便又不知所蹤。
大家也沒法,只能默默地祝福他,希望有生之年,他還能再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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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初上,錦繡坊接到從省里一道道傳下來的捷報,報喜之人帶了鼓樂隊,在門外吹吹打打,唱了捷報,謝老爺得中經魁第四名。
喜妹早讓人置辦了酒宴,請他們喝了,又送上豐厚的謝錢,將他們送走,然後專心等謝重陽回來。
謝重陽中舉的消息像長了翅膀一樣,傳得風快。接下來的日子,錦繡坊既要忙生意,還要接待前來賀喜的人。除了熟人,還有從未謀面的謝姓人希望聯宗以後當一家人走動。又有外地中小地主帶了田契房契前來拜訪,自願入門為仆。
一時間事情多而紛亂,喜妹他們也沒有什麼經驗,還真有點慌手慌腳。遇到一些事兒也不知道怎麼處置,只能跟大家商量著,然後按照常理先應付著,等謝重陽回來再具體說。韓知魚幾個弟兄都背著大房偷偷到錦繡坊串門,希望恢復走動,皆被韓夫人罵了回去。
十月里謝重陽還未回家,喜妹有點著急,又怕謝重陽在路上出了什麼事兒。這時候交通不便,信息過慢讓她這個曾享受過現代快捷的通訊技術的人非常不習慣,尤其是心有擔憂的時候。
喜妹想去找她。大家都勸她別著急,「上一次來信,說的是在省府會同年呢。過後還得去州里。說不得月底就能回來。這樣你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哪裡,萬一他在回來的路上,要是走岔了,就可惜了。」
喜妹只得耐著性子,到了月底終於沒了耐心,而且謝重陽都沒信兒回來,讓她怎麼都忍不住了。
她個大家商量,「我先去州里看看,如果他沒去,我就在那裡等。若是他去過了已經回家,那我就回來。」
因為孫秀財常去安州找韓知魚,照舊由他帶人護送喜妹。錦繡坊名聲日壯,從前路上押貨的時候出現過搶劫的事情,謝重陽便請朋友幫忙介紹了幾名武師,報酬豐厚,只管著押貨陪家人出遠門等事宜。
一行人先到了州學館,結果謝重陽根本不在。孫秀財只好先送喜妹去安州錦繡坊鋪子。韓知魚有事出去了,米掌柜負責接待了喜妹他們,又安排了住處飯菜,讓他們稍稍休息,他派人去打探消息。
喜妹詫異道:「我們當家的回來安州,沒到鋪子裡來過?」
米掌柜笑道:「來過的,九月裡帶了幾個朋友來找韓東家喝酒的,只是後來說有事兒要做,再沒來過。我尋思著,他應該是住在學館,跟同年們敘舊喝酒的吧。」
喜妹又打聽隨謝重陽去趕考的兩個小夥計可曾來過,米掌柜想了想,說跟著謝老爺走了便不曾回來。
喜妹聽兩個小夥計跟著他,又稍微鬆了口氣。
待到晌後打探消息的夥計回來,同回來的還有一個細長眼的俊秀青年,氣質不俗,只是穿著一件洗得發白的青衫。
米掌柜立刻起身介紹:「這位是陸老爺,謝老爺的同年,兩人一個學舍吃住,又一個考棚考試,一同錄取。」
白淨青年無所謂地撇撇嘴,「米掌柜抬舉了,以後咱倆是同行,我可不是什麼老爺官人的,哈哈。」然後跟喜妹抱拳見禮,「嫂子,你就叫我無為好了。在下不過一碌碌無為之人。」
喜妹立刻知道他就是借錢給謝重陽的那人,忙斂衽施禮,鄭重道謝。
慌得陸無為沒了先前的懶散樣兒,忙不迭回禮,連聲道:「嫂子,嫂子,慚愧,真的慚愧。」
喜妹抿唇淺笑,請他重新落座,問他可有謝重陽的消息。
陸無為呵呵一笑,「小弟正為此事來的。大哥有事兒先去辦了,臨行前囑咐小弟,如果嫂子來尋,就讓小弟先送嫂子回去,他過些日子便直接回家。小弟已經在此等了一些時候了,沒想到嫂子真的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