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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妍玉笑著說了幾樣,也不過是大家賀姨娘的常用禮品,無非再添兩樣綢緞或者首飾,「其實呀,我們還真不應該去,去了到時候被人沒鼻子沒臉的挑刺兒。」
喜妹疑惑地看她。
劉妍玉解釋道:「其實我倒是為這事兒來的。提醒嫂子,多小心點,那位新姨娘,脾氣也大得很。儼然自己是韓家當家少主母一般呢。如今韓夫人病著不大管事,家裡一應瑣事她管起來了。我不過是他們家的染布師傅,也被她明里暗裡警告了好些次。嫂子和三哥跟他家關係非比尋常,她豈能不針對你的?」
喜妹笑了笑,「不會吧,我們跟她沒什麼利害衝突,她哪裡就那麼多心思?」
劉妍玉一副急了的樣子,「我說嫂子怎麼還看不透,那主僕兩個心裡只有自己,哪裡還有別人。他們總覺得於我們有恩,就該拿捏了我們做奴婢。我給他們染布,給他們家四少的鋪子多染了兩成貨,韓夫人便生了氣,雖然沒表示,那新姨娘的意思我還看不懂?如今嫂子跟我們四少也做生意呢,韓夫人早氣得牙疼了。」
六十二章
喜妹詫異道:「劉姑娘多慮了。」
劉妍玉見喜妹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倒是真要急了,「嫂子如今怎麼眼拙起來了?」
喜妹心中冷哼,怎麼不說是你劉姑娘太心焦呢?管的也未免太寬泛,若不是看在鄰居的面上,她半點也不想敷衍,況且跟這等有心計的人打交道,一個不慎,就著了道結了仇怨。
劉妍玉亦冷眼看著喜妹,想不出她和韓知魚感情如此深厚,要說沒點什麼倒真讓人懷疑。利益當前她卻固守跟韓知魚的交情,半點也不肯把好處讓給四少,任何一個生意人,難道會舍有眼光有手腕的四少不合作反而跟一個傻乎乎的韓知魚?啊!劉妍玉直覺心中靈光乍閃,是了,韓知魚不過是個甩手少爺,什麼都不等,喜妹自然是假意與他合作,說到底不過是貪圖更大的利處罷了。
想起謝重陽的冷靜心機,她不由得打了個激靈,將原本想勸喜妹把跟韓知魚合作的更多生意轉給四少的想法暫時壓下了,笑著道:「看我這張嘴,嫂子莫怪。我是一心拿嫂子當自己親嫂子,全心全意為你們想,一時間就急了。
喜妹淡淡一笑,「多謝劉姑娘處處想著我們,如今肯為別人著想的人可真是少之又少呢。」然後她裝作有些心不在焉地往後看了看,喃喃道:「肯定是小丫頭又鬧騰呢。」
劉妍玉起身,「嫂子還忙著,我就不打攪了,在韓家見吧。」
喜妹立刻起身送她,出了門,劉妍玉又一副推心置腹的樣子道:「嫂子,這年頭,誰都是自掃門前雪的,才不管他人瓦上霜呢。我父女二人在黃花鎮沒親人,一直拿嫂子和三哥當親兄嫂看待,才這般不怕你們嫌棄的來說呢。」
喜妹又應酬了幾句,卻沒落下劉妍玉嘴角得意的笑還有眼底閃過的冷光。
她這是對自己的警告?喜妹心中立時戒備起來。待劉妍玉走後,夜裡她思前想後半宿沒睡,也想不出他們到底要做什麼,這時候便越發想念謝重陽,若他在,只怕三言兩語就能切中要害,眼瞅著窗紙青了,她才眯了眯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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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家給七少爺抬姨娘的這事兒辦得很正式,擺酒宴請前來觀禮的親朋好友,喜妹算了算,大多都是沖韓夫人的面子來的。
只是,正主卻又不在,連小白小黑也不見,喜妹有點納悶。
劉妍玉依然打扮得美艷動人,比廳上那原本有幾分姿色如今卻被富貴之氣淹沒的彩雲更光彩照人。喜妹生了女兒之後,原本瘦削的身材略見豐潤,依然穿著色澤淡雅的衣裙,頭上也僅綰髮需要的幾枝髮釵,未見多餘修飾。可由內而外散發出來的那種恬淡溫柔幸福滿足的神采,卻讓很多人忍不住多看幾眼,甚至有好色之人還會悄悄打聽是誰家的婦人,哪個粗鄙野夫那麼好福氣,娶這麼個嬌俏的女人。
客人很多,喜妹也是隨他人說了些套話,韓知魚不在,韓夫人雖然強撐著,任誰也能看出她臉上的勉強和落寞。女賓筵席便由韓家幾個媳婦張羅,男賓則由大少爺。原本韓夫人是斷斷看不上這對夫妻的,只是如今力不從心,也沒辦法。
喜妹冷眼旁觀,儘量低調,卻還是被一乾女人圍著問東問西。大少奶奶更是自來熟的讓她有點尷尬,只是那婦人又不太會說話,本著想巴結人的意思卻說出讓人內心反感的話,所以她儘量避開,趁人不注意躲到花園的海棠花後安靜片刻。
喜妹雖力氣大,卻不能喝酒,從前跟謝重陽一起來,他過段時間就來看看她,想辦法將她帶走。現在他不在身邊,她的思念如火如荼,更烈於正午的日光。
若他以後真的入仕,自己可不能像其他官太太那樣留在老家,任由男人帶著姬妾在外面!別說讓他在外面由姬妾陪伴,就想著一家人分開,她的心便煎熬的厲害,至於什麼妾的,哼!她下意識地握緊拳頭,「咔嚓」一聲,探到身邊的一根海棠花枝被她折斷,如夢初醒。
「喲,謝家娘子怎麼躲在這裡呀,難不成彩雲這杯喜酒就讓娘子這麼難喝嗎?」彩雲站在她跟前,臉上帶著標準的笑,只是眼中卻閃爍著怨憤的光芒。
喜妹忙說恭喜的話,「喝了兩杯,頭有點暈,出來走走。」她笑了笑,想回去,彩雲擋在她跟前沒有讓開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