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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韓夫人癱在炕上口不難言,手不能寫,一切全憑彩雲一張嘴。不管韓夫人做沒做過,一旦彩雲被人坐實罪名,基本也會牽連到韓夫人和韓知魚。資財被沒收充入韓家家產裡面,韓知魚引為退路的幾處莊子都將被奪去,若更甚的,甚至會有牢獄之災。
這關鍵一環就在彩雲身上。
而原本李宏言一副信誓旦旦要保護韓知魚的架勢,突然聽韓知敏說韓夫人有謀殺親夫嫌疑,那李老闆竟然擺出了一副維護正義的模樣,說是為了避嫌,誰也不幫。同時李宏言還給喜妹送了書信,希望她不會不念舊情,用對付韓家的辦法來給他施加壓力,畢竟他很無辜。
他如此,喜妹倒真不好撕破臉,主動請他來錦繡坊吃了一頓酒,敘敘舊,把來年的生意談了談。李宏言趁機將原本屬於韓家的生意要了三分之一過去。
看著他那一副急不可耐的樣子,喜妹沒有拒絕,卻笑吟吟地把價格提了兩成。
「李老闆,如今被韓記擠兌,我們錦繡坊步履維艱啊,還請李老闆多多幫襯才是。」【4020電子書﹕www.4020.cn】
李宏言臉幾乎垮下來,卻還是擠出一絲笑,「苗掌柜會做生意,真是巾幗不讓鬚眉!」
原本喜妹感激他們出力尋找神醫,治好了謝重陽,可她第一個感激的是韓知魚。他們站在韓知魚身後,就是她夫妻的恩人,他們背後捅他刀子,就是她夫妻的敵人。
李宏言是典型的生意人,無利不起早,與韓知魚卻沒有什麼仇怨,她覺得反而不難對付。
第 65 章
韓知魚一直沒有再到錦繡坊,喜妹每每想去探望韓夫人和孩子都被韓知敏攔住。看起來韓知敏是氣得有些歇斯底里,全然不顧什麼臉面,一味地囂張得意。
喜妹倒覺得他挺可憐,被壓抑久了,一旦看到了可以翻身的曙光,總是迫不及待又慌不擇路地衝上去。這次喜妹一到韓家門口便被韓知敏堵住,他說了一通什麼避嫌疑的話。
喜妹笑道:「就算大少爺以後當了家,難道韓家各位少爺都沒了自己朋友,只能以大少爺的標準去行人情世故了嗎?」
韓知敏頓時被她嗆得啞口無言,被她打過的左邊臉頰又隱隱作痛。正僵持著,四少爺打發小廝來勸韓知敏,請苗掌柜隨意,她是韓家的朋友,生意不成仁義在。
韓知敏看著喜妹的背影,氣得咬牙切齒道:「他倒會做好人!」
喜妹這次來是想直接跟彩雲談談,她怕韓家如今亂糟糟的,想把虎子接到錦繡坊去照顧,免得留下來嚇到他。
韓夫人如今被安置在後院一處未被燒毀的小院裡,原本的親信除了彩雲彩霞基本都被韓知敏打發光了,若不是有韓知琛關照,單按韓知敏的意思來,就要他們在小院裡自生自滅。
小院牆壁一小半已經損毀透出一股股的蒼涼。見喜妹來,彩雲幾個挺高興,忙不迭請她屋裡坐。這個時候,連舅老爺們都輕易不踏門,沒想到喜妹竟然頂著風來看望他們。
喜妹進屋看了看韓夫人,她雖然身不能動,口不能言,耳朵卻是靈敏的。有韓知敏不時地打發人在牆外咧咧,她自然什麼都聽得清清楚楚,如今氣得病情更加厲害,有大小便失禁的徵兆。
喜妹安慰了她一番,讓她明白錦繡坊會永遠跟韓知魚站在一起,又請她好好養病,不要太過於生氣。這個當口,除了冷靜地化解他們的陰謀詭計,其他任何多餘的動作都是對自己的傷害。
韓夫人聽得明白,看著喜妹的眼睛裡有淚,有遺憾,也有恨,複雜至極。
喜妹看她聽進自己的勸,便道:「韓太太,如今這裡不安穩,我把虎子接過去,讓水奶媽帶著,跟我們家丫頭一起作伴,您看可好?」
韓夫人如今每日都要看自己孫子,否則就要鬧,喜妹覺得帶走虎子,就必須經過她同意。韓夫人眨了眨眼睛,閃過一絲猶疑。
喜妹笑道:「韓夫人可是不放心?怕有人傷害虎子?您放心,只要孫媳婦在,定然沒人敢動虎子一根寒毛,不管他是大少爺還是四少爺。」
韓夫人閉上眼,頓了頓,睜開,目光柔軟。彩雲便讓奶娘把孩子抱來,給韓夫人看看。韓夫人盯著虎子,目光是前所未有的溫柔和藹,待他被水奶娘抱下去,她的眼淚止不住地流。
彩雲便讓彩霞照顧夫人,自己陪喜妹去院子裡說話。
喜妹請她放心,卻自始至終沒問韓家的家事兒。韓夫人跟韓老闆的恩怨,別人都不能一清二楚,到底如何,也不好妄加揣測。以韓夫人的為人,她也不敢十足斷定就沒什麼。當年謝重陽發病,荊神醫說是因為服用了什麼丹藥的原因。雖然他們沒有開口提這茬,更沒有質問過韓夫人,可依照自己家的情況,謝重陽的仔細,除了在韓家,是不會隨便吃什麼東西的。
虛不受補這話,他們不可能不知道。
但好在一切有荊神醫,所以不管如何,喜妹都要幫助韓知魚,因為他也不會去記恨韓夫人,因為他,她也會不遺餘力幫助他們,韓知魚的情還不了,可韓夫人他們的恩,還是能報的。
喜妹也不想多呆,告辭的時候彩雲卻道:「苗老闆,請代彩雲照顧我們少爺,彩雲就算死也會記得您的恩情,來生結草銜環也要報答。」
喜妹搖了搖頭,「秦姨娘,這是說什麼話。我們丫頭的爹跟少爺是至交,你說這話可見外。等這事過去之後,你還是自己照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