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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妹覺得有點奇怪,問道:「陸兄弟,若是如此,他怎的不給家裡捎信兒也省得我們擔心,跑這一趟了。」
陸無為眉心跳了一下,眼中閃過一絲猶疑,隨即笑道:「嫂子,想是大哥那邊事情急了點,沒來得及寫。」
喜妹感覺他的躲閃,越發疑惑,也不拐彎抹角,問道:「陸兄弟,嫂子知道你是個俠骨柔腸的人,雖然跟我們不認識,卻拿了那麼一大筆錢幫忙。我們全錦繡坊都感激你,記著你的好呢,都盼著你大哥帶你家去做客。嫂子知道你和你大哥感情好,你也知道你大哥是個顧家的男人,心裡頭時刻都惦記著爹娘老婆孩子。他絕對不會長時間不回家又不去信兒的。要是有急事兒,也不差寫封信說一聲的時間。陸兄弟,有什麼事情,你但說無妨。嫂子頂得住。」
陸無為沒想到喜妹一下子就抓住了破綻,對上她明澈的眼,有點不知道怎麼回答。
權衡之下,還是一五一十把事情告訴了喜妹。謝重陽在省里跟大家聚了之後,與陸無為等人一同回了安州,他們找韓知魚喝過酒。原本大家約好跟他去錦繡坊拜訪的,誰知道第二天他臨時說有急事兒,讓大家先各自忙,等他回來便請他們家去做客。
雖然謝重陽不說去了哪裡,可陸無為知道,他猶豫了一下,「其實他去了陳知府家。」
喜妹詫異道:「既然去陳知府家,為何瞞著你們?且一去幾日也不給我們鋪子個消息?」
陸無為道:「其實早些時候,大哥就去陳家過。陳大人請他做西席,給小公子授課。」
喜妹蹙眉,緊著問:「既是給陳公子做西席,又有什麼好瞞著的?他不是這樣的人。」
陸無為見她步步緊逼,沒辦法了才道:「那個……陳家有位五小姐,才貌雙全,人稱女諸葛。」
喜妹「呀」了一聲,站起來問道:「這位五小姐和外子有什麼關係?」難不成?不可能,他不是這樣的人。
喜妹頓時沒了力氣,扶著桌子,慢慢地坐回去。
陸無為不敢看喜妹的眼睛,低著頭看著手邊的青花瓷茶盞。
喜妹想了一瞬,立刻道:「能否請陸兄弟引路,我們去拜會陳夫人和這位五小姐,順便見見外子,若真有要事,我們也不打擾,嫂子這就家去。」
陸無為點了點頭,「如此甚好,小弟先去探探,回來接嫂子同去。」
喜妹道了謝,請他小心。
沒多久韓知魚從外面回來,得知喜妹他們過來,忙前來相見。聽喜妹說謝重陽去陳家做西席的事情,他蹙眉道:「我怎的不曾聽說?」謝重陽既沒說過,別人也不曾議論。隨即一想,如果其中有什麼貓膩,誰敢議論知府大家人家什麼?陸無為是陸家錢莊少東家,消息廣,又跟謝重陽一起吃住讀書,蛛絲馬跡的自然知道多些。
喜妹問韓知魚,「你可曾聽說過那位五小姐?」
韓知魚搖搖頭,「我聽她作甚?」
平日裡就算有人說,他也不上心聽,自然什麼都不往心裡去,喜妹便沒多問。韓知魚讓人備了飯菜,叫米掌柜的老婆過來伺候喜妹吃了,然後一起等陸無為回來。
夜幕時分,陸無為從外面回來,匆忙喝了口茶,喘了口氣道:「門子竟然說大哥不曾去。我繞到後院牆外呆了會兒,裡面傳來彈琴的聲音,分明是他。」
喜妹死死地攥著自己的手指,恍惚了一下,才回過神來道謝。
韓知魚一臉不相信的表情,「你單憑聲音怎麼判斷?不要亂猜。」
陸無為揚眉,「韓掌柜,在下可是過耳不忘的本事。各人彈琴的手法不同,出來的聲音感覺就有差異。」
韓知魚一聽,轉身就走,「我去找他。」
喜妹忙追上去,「你站住,別衝動。」
一開始她氣得要命,突然之間卻念頭一閃。假若謝重陽背著自己出軌,那也該提前往家去一封信,安撫了自己,免得自己懷疑或者來找他。
而且她和謝重陽向來感情深厚,相處的時候,一點都不覺得他有什麼其他的心思,更沒有思念其他女人的苗頭。要說他發呆,倒是有,可也是為了什麼柳大人的事情,她也斷定,他當時說的絕對不是假話。他的眼睛清澈溫和,沒有一絲躲閃和異樣情緒。
如果這樣鬧上去,可不好。
她隱約覺得有什麼不對勁,甚至有一絲抓不住的什麼想法忽隱忽現。
韓知魚道:「我去打探一下消息。」喜妹待要阻攔他,他扭頭看了她一眼,「平日我們與知府的管家有來往,不會有事。」說完匆忙去了。
喜妹想他如今歷練了一番,人成熟穩重了許多,自然不會衝動惹事,便也不那麼擔心。
陸無為也說回去找錢莊的人去打探消息,回頭來跟她說,匆忙去了。喜妹送他出了鋪子二門,再三道謝,還要往外送的時候,陸無為慌忙攔住她,「嫂子,便到此處吧。請嫂子放寬心,有小弟在,自不會讓大哥有什麼意外。小弟這就去找人幫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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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消息的時候是最焦急的,心怎麼都靜不下來,坐立難安,萬般念頭紛沓而來,一時間喜妹覺得腦子要炸掉一樣。
米掌柜的老婆一臉富態,臉上永遠掛著溫和的笑,眼睛裡透出一種經歷了人世風雨洗鍊的淡然光芒。她看喜妹走來走去,笑著起身倒了杯茶,端給她:「大東家,咱家小姐該會叫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