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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應該是救人吧?畢竟活著才有希望改變啊。」唐雅如是說。
許念冰輕笑著搖搖頭:「事實上是無論做什麼,都得不到功德,你救了人,覺得他活著就有希望,可是他活著就是受罪,所以會有一份怨恨,不算有功德,如果你幫忙完成他的願望,又算你殺生了,自然也沒有功德。」
倒也不是天道的判定多噁心,完全是人心難測,許念冰看太多這種難以控制的事情了,有時候救了人還把自己搭進去才是常態。
所以很多修道的人反而越來越不願意幫忙,本來功德就難積攢,救一個人還可能倒貼不少,誰樂意做呢?
唐雅一聽,整個人頹靡下來:「怎麼會這樣……那班長你怎麼辦?」
許念冰伸手摸摸她的頭:「我不缺這點功德,還有就是,學姐已經死了,死人的功德一般只算完成願望的份,她的願望如果是報仇,咱們最好不插手。」
「還有就是,她沒給二水錢,所以二水也是不能平白幫忙的。」許念水過來捏捏唐雅的臉,「修為越高的人越受限制,為了維持平衡,要做到什麼事情一定要付出相應的代價,對方沒給錢,憑什麼讓二水出手幫忙?」
「原來如此,我還有好多東西要學啊!」唐雅趴在桌子上嘟囔。
不過這件事最後還是在過年前真相大白了,因為許念冰給出去的回魂香跟那個娃娃。
跳樓的女孩兒看似出生一個美好的家庭,可惜她是女孩兒,父母一直想把她嫁掉,不要念書了,她已經讀到了高中,看到了擁有知識後的另外一個世界,所以跟家裡人約定,只要她成績一直是前十名,就讓她繼續讀。
省城高中有很多厲害的學生,她維持得很艱難,尤其在母親再次懷孕的情況下,家裡所有的家務突然就都是她一個人幹了。
本來就高二了,壓力很大,同學們的成績一直在提高,她的分數卻一分一分往下掉。
即使排名沒掉,她還是慌,而且越來越慌。
慌到在家做飯的時候差點把鍋燒乾了,從而被爸爸打了一頓。
她從小就被打,都覺得犯錯是理所當然的了,只是媽媽懷孕後這個頻率高了點,可她確實做了錯事才挨打的,誰讓她總是犯錯呢?
要一直做很多家務事,讓她在學校也迷迷糊糊的,聽課聽不進去,越學頭越暈。
學校每天的清潔是學生做的,她就在下午打掃的時候,不小心把一個女生的隨身聽碰到摔壞了,然後又被揍了一頓。
女生讓她賠錢,可是她根本沒有零花錢,就連飯菜都是以前媽媽沒懷孕的時候媽媽送的,現在都是她自己做,那裡有錢賠呢?
看她實在拿不出來,女生就說:「這樣,期末的時候你考試把答案給我,我就不要你錢了,如果你不答應的話,我就把你頭髮剃了賣掉,反正你也就頭髮值錢了。」
一直遵守校規的女孩兒不知道怎麼辦,如果她被剃頭的話,爸爸媽媽一定會知道的,說不定還會打斷她的腿,然後不讓她念書了。
出於這種心理,好像考試作弊都是最輕的。
女孩兒答應了,她說自己會把答案放在廁所里,讓夏娟最後半個小時去拿。
這個時候針對作弊的手段還少,所以兩個女孩兒就在老師眼皮子地下交換了答案,事實上夏娟就是想考個及格的成績回家多拿點零花錢而已。
誰都想不到後面的發展——女孩兒因為壓力太大,成績掉出前十名了。
離第十名就差了一分,她對比著自己跟第十名的分數,怎麼算都難以把這一分追回來,她甚至想去求語文老師在作文上多給自己一分。
只要一分就好,一分她就可以跟第十名並列,她就能繼續讀書了。
明明都做到了這個地步,為什麼她還是能繼續念書呢?
女孩兒想不開,真的去找了語文老師,可老師並不覺得這是什麼問題,畢竟平時女孩兒的父母看起來溫文爾雅知書達理,並不像女孩兒說的這樣。
甚至老師還說:「成績起伏是很正常的,你底子好,最近成績下降估計是壓力太大了,不要給自己太大壓力啊,有事多跟爸爸媽媽和老師說,明白嗎?」
說了,你們卻一個人都沒聽她說什麼啊!
一念之差,女孩兒就跳樓了,她未必不知道自己就算不讀書了還可能有另外一個未來,人生不是只有讀書一條路,不過這條路更輕鬆、直接一點。
女孩兒無法走出來的,是父母和學校給她的壓迫,一個得了病的人,想不到自己活著還有別的可能。
那個叫夏娟的女孩兒,她確實靠著作弊拿到了一個剛好及格的成績,可也是這一天,她索要賠償的人,從樓上落下來,在她眼前,砸了一灘爛泥。
回魂香後,女孩兒來跟她索要賠償,說她是壓倒自己的最後一根稻草,如果不是為了給她傳遞答案,她本可以寫得更小心一點,而不是心神不寧地錯了好幾道本可以做對的題。
女孩兒代替自己的弟弟重新出生,來到了那個家庭,成為了父母的心頭肉。
嬰靈娃娃則帶回來了一個男孩兒的魂魄,說又要重新去地府排隊了。
倒霉的魂魄往往都是挺好的人,被搶了出生名額的男孩兒魂魄也不生氣,乖巧地在風水雜貨鋪里等著鬼差來給他排下一個出生名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