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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有些擔心自己會醒來後,無法接受真正的現實。
袁冰韻的原話磕磕絆絆,又過於簡短,如果是不了解她的旁人可能都聽不出來她在說什麼,但夏黎萱聽懂了。
知道她只是有些迷茫退縮,擔心這一切都是夢,如果醒來發現自己依舊是在等死,可能真的會崩潰。
於是她也沒有空泛地安慰她,而是和袁冰韻一起回顧了從兩人最初見面,到現在的所有事情。
她讓袁冰韻去回憶,自己則一點點補充。
袁冰韻雖然不知道她想做什麼,但也並不怕回憶。因為自從遇見夏黎萱以來的這段時間,是一直被記在她腦子裡的,甚至每次在晚上睡不著的時候,都會反覆拿來回憶,一點都沒有褪色。
而隨著她簡短的表述,夏黎萱一邊補充著自己當時的想法,一邊又問她當時在想什麼,袁冰韻的心情竟然一點點平穩下來。
根本不需要夏黎萱再多說什麼,她自己就想清楚了。
如果這真的是夢,她怎麼會記得那麼多細節,並且連兩人的想法都能對上。除非這就是真實的,這裡就是現實,所以她才能和她一起回顧。
而看著袁冰韻臉上那難得有些迷茫慌張的神情,一點點轉為平靜冷淡,顯得冰冷的淺色眼眸此時也歸為安心,夏黎萱不由也翹起了唇角。
這個還是景恆教給她的。
在當初認親時,她陷入迷茫糾結,明知道應該去面對,也只能去面對,可是心裡就是莫名地慌張時,景恆接到了她的電話,並趕到了她的家裡。
然後,他就坐在沙發上,一聲不吭地聽她說完。
隨著她自己的講述,事情都會在腦海里重新過一遍,等到她講完,其實心裡也就確定想通了。
雖然景恆當時還特別嘴欠地氣她,但夏黎萱是懂的,有的時候其實並不需要其他人的安慰,因為自己什麼都明白,只是過不去那個坎。
只需要有人傾聽就夠了。
袁冰韻也是這樣,她其實知道這肯定不是夢,但依舊會感到惶恐,那麼就讓她自己去回憶曾經,回憶得越清楚,她的心裡就越確定。
不需要別人再安慰什麼。
於是在袁冰韻自己明白過來後,她便笑著直接讓她去想,與其擔心這是不是萌,不如現在就開始規劃,等到報仇結束後她應該去做什麼,對此有沒有什麼想法。
然而這次袁冰韻卻毫不猶豫地點頭,「有。」
這著實讓夏黎萱有些驚訝,不由好奇地詢問她,具體什麼規劃。
袁冰韻依舊果斷乾脆,「跟著你。」
「跟著我?」夏黎萱有些詫然,「就沒有別的想法嗎?比如有自己想做的事情?」
袁冰韻搖頭,固執地道,「我是你的助理和保鏢,現在出來是請假,等到這裡結束後,我當然還是要回去的。」
這顯然是跟文漣的那位小助理學習的。
當初在《生花》劇組,文漣的助理可是教了她不少東西。
而後不等夏黎萱說話,她又用那雙顯得有些冰冷的淺色眼眸看向她,似乎有些疑惑,又有點失落,「你說過,你的地方,是我的家。」
現在是不想讓她呆在身邊了嗎?
袁冰韻就不由想到了之前在鬼城裡,不止自己保護夏黎萱,其他人也是可以保護她的。
夏黎萱不一定需要她,只是她需要夏黎萱而已。
袁冰韻雖然不說,反應也總是慢半拍,但她其實心裡很通透,也明白這一點。
因此在看似糾結報仇時,其實也是對後面等她回去後,夏黎萱是否還需要自己而患得患失。
看著女人垂著眼眸,抿緊了嘴唇,臉部線條也顯得有些堅硬,夏黎萱就像看見了凶獸委屈巴巴趴在爪子上的模樣,不覺有些想笑。
她連忙柔聲安撫,「我說的當然是真的,只要冰韻姐姐你想,我的家就是你的家,我在哪裡你就在那裡。」
「不會將你丟下的。」
袁冰韻的耳朵似是抖動了下,又抬眸看來,夏黎萱誠懇地道,「我很需要冰韻姐姐,只是不確定你在報仇後,是否還會回來,或者有自己想做的事情。」
「我不想耽誤你,也不想你為了我勉強自己。」
袁冰韻的唇角似乎想要上揚,又僵硬地揚不起來,抽動了一會兒,才終於露出了個勉強能看的微笑,「不勉強,我想回來。」
似是想到什麼,她又突然警惕道,「想,你是老闆。」
夏黎萱有些不解。
「你是我的僱主,你來發工資。」她認真地道,「不需要……蘇琅。」
之前有一次,她想回來看夏黎萱,正巧蘇琅在那裡,聽說後直接果斷拒絕了他。她不聽,蘇琅就是拿「工資其實是他來發的,其實真正僱主是他」的理由限制了她。
還說現在的合作,大家都要用心,不能讓所有人努力的時候,有些人卻趁機偷跑。
當時其實已經做完自己任務的袁冰韻,雖然沒聽出來他話里的含義,但也能明白他就是在針對自己。
於是她便記住了這點,上次去鬼城,之所以臨時跟夏黎萱打電話回來找她,又故意隱瞞蘇琅,其實也就是因為這件事。
一直被袁冰韻記在心裡。
袁冰韻:記仇。
明白過來發生什麼後,夏黎萱忍不住笑了半天,然後才答應了她的要求,並且一直幫她隱瞞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