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兮折問:「你能跟我講一下你們之間的故事麼,不然我們沒辦法幫你。」
尉遲墨聞言,渾濁的雙眼中湧出了淚花:「我和她啊,那還得從十五年前說起……」
十五年前尉遲墨剛到弱冠的年歲,也是該娶妃納妾的時候了,那時候老國王還活著,一個邊陲小國有想和尉遲國聯姻的意向,願意把國家最受寵愛的小女兒送來和親,尉遲墨見了畫像之後覺得她好漂亮,一口答應下和親的事。
那位公主被送來之後,不出意外,是尉遲墨喜歡的模樣,為人知書達理甚是溫柔賢淑,兩個人成親沒多久這位公主便有了身孕,尉遲墨高興的同時,老國王卻也病重了,尉遲墨不得不在病重的老國王還未離世前繼承王位。
自古帝王多薄情,他位居高位後,一個和親公主自然就不放在眼裡了,即使對她依舊有愛,但是始終新人勝舊人。
加上公主有了身孕,很多事情又不方便,於是選秀又開始了,在公主懷孕身孕期間,他光選秀舉辦了不下十次,納入後宮的妃嬪不下五十個。
而這位公主一直也沒有哭沒有鬧,想著安安穩穩生下孩子就成。
可誰能想到那些個被選進宮的女子當中,有幾個頗有心計,在公主懷孕不久後,有幾個也相繼懷孕,但是都紛紛流產,只有公主的沒事。
當時尉遲墨年輕氣盛,覺得是這位公主善妒所以才讓其他妃子流了產,尉遲墨一氣之下把公主打入了冷宮,一直都沒去看過。
後來他的其他妃子懷孕之後誕下嬰孩,都再無事端。
公主也在冷宮誕下一子,但是尉遲墨始終沒去見過,這位公主一直想出冷宮,為了孩子努力地活著,可是後來有一天,她的孩子不知道被誰扔到了井水裡淹死了,她就徹底瘋了。
瘋魔的公主痛不欲生,尉遲墨這才想起她來,去冷宮見她才知道她的孩子死了,她瘋了。
愧疚之餘,他把公主接了出來,並且冊封了靜妃,也是在冊封的那一晚,他們歡好之後,彼此便歇下睡著了,可等尉遲墨一覺睡醒,那公主已經懸樑上吊自殺了。
還是伺候起居的內侍太監起床之後在外殿發現的,她打扮艷麗,懸在房樑上,眼睛向上翻著。
這起事故發生以後,整個王宮都三緘其口,秘密發喪。
然而變故就從那時候開始了,尉遲墨後來寵幸一個女人便死一個,妃嬪懷一個孩子便流一個,再也沒有好過。
從開始的王宮內出事演變到了後來整個國家開始出事,尉遲墨這才知道發生了不可挽回的錯誤。
他找了那麼多的能人異士,紛紛命喪其中,沒有一個活著回來的。
尉遲國便從此沒落了。
尉遲墨的身體也是每況愈下,再沒好起來過。
他知道是她在搗鬼,但是他始終見不到,也只有每天晚上做夢時,她才會入夢來。
兮折聽完尉遲墨的陳述,只覺得這世上的感情真的沒辦法讓人一直相信。
公主被冤枉之後又死了孩子,萬念俱灰之後才在和尉遲墨最後一次歡好之後選擇了自殺,她想讓尉遲墨後悔,更想讓尉遲墨每天進到這個寢宮便能想到她那個可怕的模樣,她想讓尉遲墨一輩子後悔。
也或許是因為這樣,她才選擇幫助食魂魚,來覆滅尉遲國。
感情是什麼,她也不知道。
她的下場和這位公主的下場又有什麼區別,她們的命運何其相似。
不,兮折比她更可悲,最起碼尉遲墨還會帶著愧疚想補償公主,可盛陵光從未想過補償她,甚至不惜親手把她千刀萬剮。
真可笑,這世上的女人,可不多數都像這位公主一樣傻麼?
尉遲國許是人太少了,所以入夜總是寂靜地可怕,兮折坐在樓台殿宇上方,撐著臉看著天上的月亮。
沈東黎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她的身邊,她微微側首便看到他略顯陰冷的輪廓。
兮折突然問沈東黎:「這世上是不是沒有男人的感情能被人信任啊?」
沈東黎看向她:「你又開始胡思亂想了,這世上多數男人如盛陵光和尉遲墨,但是也有少數像我這樣專一的,你不能因為盛陵光和尉遲墨就把所有男人都一棍子打死。」
兮折笑了笑道:「誰知道你以後會是什麼樣,但是,如果你以後也想娶個三妻四妾什麼的,我也不會阻攔,我覺得一個女人的價值不該用一個男人來衡量,你可以三妻四妾,我也可以選擇不和你捆綁,我覺得自由挺好。」
沈東黎始終明白兮折的心不在他這裡啊,她連一句喜歡的話都不說,也很少用崩潰的情緒來指責他做了些什麼,其實挺寒心的,但也是因為她這樣,他才喜歡上的不是麼?
又何苦強求她能為他做出什麼來。
沈東黎笑了笑道:「你放心啊,我不會成為你的困擾,你若是覺得在我身邊苦了,累了,你可以隨時離去。」
兮折心裡一緊,看了沈東黎一眼,再什麼話都沒說。
沈東黎又重申一遍道:「你認識的男人就有三種,而我是和他們截然不同的一種,我是個有感情潔癖的人,從不去輕易喜歡人,但我說喜歡我,我就是喜歡你,誰來都沒用。」
兮折問:「那你有一天不喜歡我了,是不是比誰都走的堅決?」
沈東黎冷笑:「怎麼可能,我的喜歡要是那麼廉價,我就不會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