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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雖自私,但也懂得將心比心,像田正這類的造反派,嘴裡喊著清算毒瘤建設新國家。他們批家人批同志老弱不放,其實說到底,就是拿這些人的痛苦,來換取自己的榮譽。
她一直知道這些人沒下線,但她接觸的這些造反派,都是和她沒有任何關係的人,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她理解也認同這種踩著別人往上爬的弱肉強食。可田正不一樣,記憶里他是如親哥哥一樣的存在,如果說當初舉報田家是他的情非得已,現在親口聽他說這樣無情無義的話,完全顛覆了她對這個人的認知。
「小正哥!爺爺和父親,小的時候教你執筆傳你道理,奶奶媽媽為你縫衣給你煮粥!你今天這樣唾棄他們,良心上不會過意不去麼。」
田恬是看透這樣人自私涼薄的本性了,問出這些話,就是給心裡的不甘和留念一個交代。
「那不過是資本家收買人心的一套手段,我才不會被矇騙!所以,田恬你也不要再深陷其中,要回頭是岸,人民的懷抱,才是你最終的彼岸!」
只要說起田家,田正就會特別的唾棄,其實歸根結底,也是他的自卑在作祟。他想摧毀那段屈辱史,又想留住田恬這個美好的記憶,所以不遺餘力的抹黑田家,想把田恬拉倒自己的這一邊。
「是的,田家人從小就拉攏迷惑你,就因為你身上有大利益可圖!」田恬說的無比諷刺,田正不禁臉紅,他有何可圖,自己又怎麼會不清楚呢。
「小田兒同志!我不會害你的!」田正無言可對,有些羞惱的提高了音量。
心底的傷痛沉寂後,田正此時於她就如陌生人一樣,田恬也不覺得有什麼氣憤了,讓她可以理智的思考。
按她的脾氣,她應該甩袖子就走,可高原好容易替她爭取這樣一個可以平反的好機會,為自己、為他,此時都不應該意氣用事。也別怪她和高原聯和起來糊弄應該更親近的,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田正,同樣的一件事,一個男人默默的為你謀算好,另一個卻讓你割肉一樣的抉擇。到底應該怎麼選擇,又該選擇誰,已經不言而喻了。
「小正哥,我不需要通過傷害家人來證明自己,我們道不同不相為謀。如果你還念著我們小時候的情誼,那就陪我最後走一段路吧。」
說完,田恬憂鬱的轉頭先行。
一大美女,和一個心裡對她有好感,又沒有什麼感情經歷的愣頭小子玩兒受傷,對方怎麼可能不上鉤。況且還是剛受過打擊,沉浸在被拒絕的痛苦中!田正就跟有吊死鬼勾他魂兒一樣,飄飄忽忽的就跟著田恬後面走了。
參觀團里實幹的兩個人,一個被拖在了酒桌上,一個被田恬忽悠的漫山遍野的亂走。高原就帶著一大隊和二大隊的人抓緊時間搬運糧食,人多力量大,螞蟻搬大象,沒用多久也倒騰的差不多了。
順利送走參觀團,支書的小手絹兒都濕透透的了,至於之後二大隊會不會露餡,只要不直接牽扯到他,那就不是他該操心的事情了。
「小田兒啊,還有小高兒,今天多虧你們機警了,這次一定要記你們一大功!」支書心裡沒了負擔,也恢復了往日的官僚風度,背著手,大手一揮的說道。
田恬見沒外人,非常直接的說:「支書別急著記我功勞,只要把之前答應我的事情落實了,哪怕不記功,我也記您的恩。」
☆、第47章 +新
支書險中求生,心情正好,如果換平常,他準會打太極推脫的說:小同志啊!組織上有困難,你們要多體諒!
這次她不止幫了大忙,還有得力幹將高原做中間人,支書以後還要用他,就算不願給田恬辦事,也要給高原這個面子。
「行!你回去寫申請書吧,寫好後直接交給張幹事就行!就說我批准了,讓她直接給辦。」
自從來到這個年代,田恬一直遭受著『成份』帶來的苦難和迫害,本以為這個包袱會一直跟到她這場劫難結束,真的從來沒想到期間會有平反的一天。
幸福來的太突然,一時激動不能自已,但壓抑已成習慣,再沒法像以前一樣,高興難過了就大喊大叫的,田恬捂著臉哭了。
「這小丫蛋兒,這是高興的事兒,怎麼還哭了!快別哭了,趕緊給家裡也去信兒吧,讓家人也跟著高興高興。」
青春正茂的小姑娘,不管是笑還是哭,都別有一番風情著人疼愛。因為田恬看著就不是什麼好性子,就算長的漂亮,支書也從來沒打過她的主意。這次就在他眼麼前兒哭的梨花帶淚的,在女色這方面本來就沒什麼定力的支書,忍不住走上前兒兩步,想要安慰安慰她。
支書什麼毛病,高原是最清楚明白不過了!要說這領導哪都好,又辦實事又為民著想,唯獨女人這一關過不去。村裡的姑娘有爹有媽有親戚靠山的還好點,這些下鄉的女青年,基本讓他劃拉個遍了。
所以一看支書有要往田恬身邊湊的意思,高原這心裡咯噔一下,趕緊快他一步走過去,面帶厲色的訓斥道:「還有沒有點規矩了,在領導面前這麼放肆!咱們支書雖然親和,可你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大隊部是讓你像潑婦一樣混哭的地方麼!趕緊憋回去,痛快回去寫申請去,再這麼沒眼力勁兒不分個輕重緩急的,就讓你這輩子都帶著黑五類的帽子摘不下去。」
高原劈頭蓋臉的一通指責,弄得田恬一愣,高原對她一直是溫柔相待,百般關照的。突然變臉,把她弄得楞模楞眼的,但好在她不傻,知道先看看他臉色。高原正背對著支書,示意她趕緊走,雖然不知道他為啥這樣,但心裡明白他不會坑自己,就順著他的意思告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