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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沒說為啥,也沒講原因,拿自己家的鑰匙,不是天經地義麼。
田恬接過鑰匙,上面還綁了一節粉色的稠綾子,看來就是早給她準備好的。
「你看挺好的一扇門,你活拉拉在上面釘了幾個釘子!好好的一件藝術品,就這麼愣生生的給破壞了,真是太能遭禁東西了。」田恬推開門,發現門背面還挺完整的,一個小巧古樸的門插,看著和門外的銅環是一套的。
「不釘釘子怎麼鎖門!咱們自己家總不能跟走城門一樣,讓人隨便進出吧。」高原翻了個白眼,知道她這是資本家小姐的享樂毛病又犯了,儘是注意那些不當吃喝的風花雪月之事。
田恬被他這一句話好懸噎個倒仰,這人就是個榆木腦袋,一點浪漫情懷都沒有。咱現在也不缺吃喝了,家底也厚實,是不是該豐富下精神生活了!
田恬剛想開口,高原就知道她要說啥,趕忙又說:「一會兒你下午不還有課麼,咱快進屋看看吧,屋裡也有這些老匠藝。這門再好,也就是個門,不能防盜再好看有什麼用。」
田恬又想說,這個門和那些門能一樣麼,這是有藝術傳承收藏價值的。可沒等她說呢,高原就推著她進屋了,這棟小院兒屋子和院子加起來才不到五十坪。說是院子,其實就是房子前面多隔出了個門斗一樣,有個小小的活動空間。面積不大,但裡面爬滿了葡萄架,連房檐上都有。不難想像,等到萬物復甦或秋日收穫時,是怎樣的碩果纍纍。
裡屋的門窗,好像和大門是配套的,一樣古香精緻。就是一開門後,裡面實在讓人失望,刷的雪白的白灰牆,正中央掛了幅半人高的主席畫像,和新領導人的畫像兩張並排。另一面牆還貼了標語,為了祖國的富強而奮鬥終身…這樣的房子,如果在這裡工作的話,應該是會充滿鬥志的吧。但如果要是住人的話,特別是住兩口子,絕對會『啪』意全無的。/(ㄒoㄒ)/~~
但顯然高原挺興奮的,進屋後又是倒水又是端水果,還給田恬拿了一雙新拖鞋。
「到家了,你穿這雙拖鞋,鬆快鬆快腳吧。」這也是進城後,他看好多城裡人在家都是穿睡衣和拖鞋,說是什麼放鬆。也就是城市裡乾淨,又是獨門深院,不然在農村爆土揚塵東家忘西家的,穿這麼不倫不類的得叫人講究死。
平常高原別看整日帶笑,但就是咪咪著眼睛笑不露齒,只是在臉上而已。今天看出來他是真高興了,牙花子都露出來了,不算大的眼睛直接眯成一條縫。
也是,這怎麼能讓他不高興呢!房子也置辦好了,媳婦還進門了,漂泊了二十年,他終於有家了!
認識了這麼久,就算高原再心機深沉,朝夕相處的相愛的兩個人,也是會慢慢把心展露給對方的。所以田恬能明白他此刻的喜悅,有家有她,能讓他覺得安心,還有什麼比這更深情的無聲告白麼。
想到這裡,田恬心底一甜,坐在床鋪上一伸腳,說道:「哥你幫我穿!」
這還蹬鼻子上臉了!高原沖她一瞪眼,但他在田恬這哪有什麼威嚴啊,一晃蕩身子一蹬蹬腿,撒嬌的『哼哼』兩聲,他就投降了。
「就這一回,下不為例,知道麼!」
「知道啦!」田恬嘚瑟的嘿嘿笑了兩聲,繃直了腿伸過腳丫,梗梗著脖子一臉寶氣,等著高原幫她換鞋。
高原被她得意忘形的小樣弄得哭笑不得,不就是換個鞋麼,雖然大老爺們兒不該給女人做這個,但也不至於像撿了金磚占了多大便宜一樣吧。
現在人穿的,大多是那種軍用棉鞋或者黑色燙絨的系帶棉鞋,又肥又蠢還不跟腳。人穿上後,一走路『啪嗒啪嗒』的就跟熊掌一樣,田恬的腳還秀溜小巧,要勒緊鞋帶才能掛在腳上。
高原長的比較高比較壯,這樣的人下蹲都是比較吃力的,他就單膝跪地,把田恬的腳丫駝在立起的膝蓋上。解開鞋帶後,退下她黑色的棉鞋,田恬的腳上穿的是一雙雪白的棉襪。
現在人因為盲目的崇拜,大都穿用的是軍用物資,都以穿著綠色為榮。再一個就是軍用品質好,解釋又耐穿,適合現在人們的消費理念。除了軍襪,還有自家做的襪子,單的、棉的、毛的都有。因為所有物資的緊張,襪子也屬於緊俏物,很多人穿壞了就縫,縫不上就打補丁,一雙襪子都是縫了又補的,都看不出原來的模樣了。
穿的用的都是,新三年,舊三年,縫縫補補又三年。
像田恬這麼透亮的襪子,一點不符合勞動人民的艱苦樸素精神,一看就是資產階級的**做派。倒不是這麼穿就犯法,而是田恬的身份太特殊,這樣穿實在是太打眼了,就怕引起別人的關注,再揪到她的小辮子。
「你怎麼穿成這樣?!這不是沒事找事麼!寢室人多眼雜,萬一入了誰的眼,看你哭都來不及。」知道她愛乾淨,可事情也有個輕重緩急吧,現在是要體面的時候麼!高原一把給她套上拖鞋,恨鐵不成鋼的說道。
穿上拖鞋,田恬站起來走了兩步,大小合適還挺軟,看來他是用心了。
「我能不知道注意麼,平常都是晾在蚊帳裡面的!外面穿什麼就將就了,總不能為了怕人說,內衣也對付吧!那樣我實在是將就不了,想想都難受!」說到這,也許是想到了什麼,田恬還一臉怕怕的抱了下肩膀。
不知怎麼的,她說內衣將就不了,高原就突然想起村里那些大老娘們兒穿的寬鬆背心,和那一天她穿的黑色紗網的內衣。又精緻,又神秘,緊緊的包裹著那雪白誘人的…